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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窥测一分,可是如此嗜血残忍的笑他还是头一次瞧着,当下也不敢问,赶忙敛了身退了出去。屋内沉寂了下来,龙檀香味依旧袅袅浓郁,书案桌上的一盆雏菊开的很艳,眉眼扫过,心口却是一滞。多少年了?晚烟,你躲了我多少年了啊?如今我将归去,你都不想看我一眼,你当真恨我至此?罢了罢了,既然我们无缘再见,那我就保你女儿一命吧!也算我对你最后的情意了。桌案后的男人眼神闪烁,怨恨思念缠绵,几时他也感觉到累了呢?追逐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到头来却发现一切皆是空!叫他怎能不怨?叫他怎如甘心?当年梅花树下他的一剑终是伤的她体无完肤,昔日的情真意切都抵不住那一瞬间的猜疑,他累了,真的很累了,琐玉簪都取了出来,他还有何话可说呢?难道她当真觉得自己会杀了她的女儿吗?他怎么会呢!那是她今生唯一的牵绊了,他怎会如此狠心的斩断!深秋来临,早晨的气温越来越低了,蛮夷一族地带更是冷上加冷,几处河川上都覆上了薄薄的寒冰,外出的猎户都穿上了加厚的棉衫,再过个一个月恐怕是要下雪了。幕乌夜孑然站在河水边,听到身后风声一变,手中的长剑紧了紧,不回身便知道要来的人来了。三个黑衣人整肃跪下,其中一人出声禀报:“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幕乌夜听完眉梢都没动一下,左手一挥,三人迅疾如风的消失在了原地。☆、捕猎抬首看了看时辰也该差不多了,幕乌夜转身便走进了晨日的昭旭中,淡薄的金色铺撒开来笼了他一身,伟岸的背影消失在重重森林中。早上还是朝阳满天,过了午时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像是要下一场大雨,竹林中安坐长廊下的少年闲散靠坐在栏杆上,手中端着的青花瓷杯竟是从蛮夷闳族烧灼的青釉仰锺式,端的是一种极品。可是他却仿若未觉手中茶杯的珍贵,沿着茶杯边缘打圈,眼神迷离远眺,乌黑的琉璃眸色在暗沉的天色下光华无限,少年的轮廓已经明显长开了些,下巴更加的尖细英挺,眉眼目间温润如玉,嘴角浅薄的笑晕染种种风情。竹屋前茂林无数,沙沙树叶声紧随而至,平静的午后在一声尖利的长啸中被打破,剑光从暗处打过,狠厉的刺向少年的位置。少年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见得如何的移动,下一秒却身至几丈外,手中满满一杯琼浆玉液竟未洒出一滴。黑衣刺客见一剑未成,也顾不上呆愣紧随而来的第二剑气势更加雷霆万钧,裹挟着朔冬的凛冽,杀气阵阵。叮的一声脆响,一双纤细比女人还要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松松夹住了他的剑端,少年似百般无奈:“舞萨,我跟你说过凭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能伤我半分。”被称为舞萨的黑衣人未置一词,手中的剑未停,一套潜龙起水被他舞的精妙绝伦,可是招招不致命。东燕启躲闪间轻叹了口气,轻折一支翠竹一记回身飞天挑开了黑衣人的面纱,一张清秀的脸就此露了出来,年纪比上东燕启大不了多少,眉宇间一颗美人痣如点睛之笔,这般清秀的少年硬生生的生出几分妩媚来,宛如他的名字,舞萨,舞着亡国之舞的萨士。黑纱随风而舞,轻轻落在地面上,他透过飞舞的落叶似隔了千山万水般望着对面的少年,心底酸楚不堪,一口闷气吐不出来。东燕启仍旧笑,手中的翠竹点地,白色长袍随风而舞,面目俊朗如月,那双眼睛似能摄魂夺魄,“今日刺杀我,并不是明智之举。”舞萨低着头,并不敢抬头看他,咬唇不语。东燕启也不急着要治他的罪,右手的酒液端起,缓缓啜了一口,眼眸流转,在见着天空绽放的绚丽烟火时,唇畔的笑更深,丢了翠竹对舞萨道:“走,跟我看出戏去。”舞萨愣了半响,东燕启是什么意思?自己可是来杀他的,他竟然不制裁自己?回想起跟随东燕启的这几年,舞萨不禁觉得心惊骇然,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男人,若说他是一座悬崖,那么其深度恐怕是无底的。背上早已冷汗涔涔,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恐怕沧浪那边也失手了吧?这一次他们真的难逃一死了!秊族在蛮夷族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从柳塘城经过夏阳洲便到了这个广袤无垠的秊族,秊族人生性好战,戮野兽,啖生rou,个子魁梧高大,站在人群中是很容易认出来的。沧浪来自秊族最高氏族之家,身手更是秊族之最高,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上。面前的女人双手怀胸高傲的斜睥自己,让他莫名的怒火中烧,几何时自己也成了囚中之鸟任人欺负了?他们秊族当真要灭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手上?他抹掉嘴角的血迹,单手撑地站了起来,脚背上被一支弯月刀定住,鲜血喷涌而出,他却恍若未觉:“你是谁?”女子殷红嘴唇轻缓挑起,讽刺之极,没有回答他的话。沧浪顿感羞辱,可是现在受制于人也无法。女子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女子先是一愣,然后不动声色的消失在了原地,后面出现的赫然是一脸冰霜的幕乌夜。见到幕乌夜沧浪心下一惊,随即狂妄一笑,伸手拔掉脚背上的刀,直指对面的男人冷嘲热讽道:“原来我还是中了你们的毒计,什么不计较我的身份?!全他妈的是骗人的!”幕乌夜冷眼看着他发狂的样子,“就凭你也配刺杀主上?”话语中包含藐视之意。沧浪也收了笑,眼底的放肆渐渐收敛,心里骇然,这次的行动什么时候暴露了?就在他愣神之际,眼前一道黑影飘过,身姿极为飘逸俊秀,定睛看去,俨然是那个谈笑间灭了秊族的少年。他胸口一闷,忍下想要立即一刀斩杀此人的念头,手中的刀却因愤怒止不住的颤抖。少年似对他的反应没有注意到,依旧笑言道:“沧浪此次胥扇国,长途奔波,有劳了。”沧浪被他的态度搞的晕头转向,袖中的雪扇一紧,脸色难看之极:“东燕启!别在那假惺惺了,既然怕人来杀我,又何必还在那做戏!”翩翩少年微微一笑,霎时如春光乍暖,初霁逢露,让人心魂一颤,世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人?他那双纤细修长的手伸出,语意温柔:“雪扇可取到了?”沧浪抿唇盯着他看了许久,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意思,他既已猜到自己要刺杀他,为何还要问自己要雪扇?他在他身边谋算了一个月才得有机会接近这个看似温柔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年。前几日东燕启突然对自己的属下发布了索查令,听说胥扇国有一件至国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