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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很多,他恨杀他家人的妖兽,恨陷害他父亲的jian人,恨落井下石的亲戚和昔日父亲的好友,可是所有人中他最恨的……还是单六。为何跑了不算,还想要卷走家里的财产?为何卷了所有的财产,还要害他家人性命?他们明明未曾亏待于他……明明未曾亏待于他!单阳的牙关咬得死紧,口中渐渐漫上血腥之气。这些年他四处寻访仇家,找遍了长安,又去了单六的老家,他熟悉单六,尤其是在家人死后,这个他年幼时并未多加关注的仆人的面目反倒比原来更加清晰。他知道他必会改名换姓以逃避官府的捉拿,但又会因误以为单家人全死绝了而稍微放松警惕,许是会用回原姓。因此单阳只要听说姓张的就会多问一二,便是不姓张也会问清容貌年龄,只可惜多年来一无所获,而现在……张连生,被人叫张六,年龄、痣的位置均与他记忆中一一相合。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单阳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狂笑还是该暴怒,但无疑,等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终于——终于——单阳眼中恨意滔滔,一身杀气,脸上却居然冒了笑出来。原本是来求助、如今已经变成被单阳挟持着带路地老妇人看他这般样子,哪里还敢说话,只能缩着头继续引路,浑身却止不住的发抖。县城离那张地主的田庄不过几里路,单阳脚程快,没多久就到了。这附近早已妖气弥漫,而到了田庄,单阳才晓得县城那里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所谓的妖气冲天,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个样子罢了。痛苦的咆哮声、哀嚎声,混杂着妖物尖锐的叫声,丝丝缕缕地与单阳耳边的声音重合,竟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想象还是现实。他拎起剑,大步往妖气最盛的地方走去。那老妇人见眼前的场景竟比她跑出来时还要糟糕,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尤其是眼见着有妖兽感受到人气朝他们迎面扑来,下意识地就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之中的痛苦并未到来,待老妇胆战心惊地睁眼,只见眼前的年轻道士一剑一个地斩着冲过去的妖兽,眼睛眨都不眨,甚至对那些被他斩死的妖兽看都不看,对惨叫声也充耳不闻。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笔直盯着前方,大步朝前走去,步伐平稳,连顿都不顿一下。妖兽也是有血有rou的,他这数剑下去,血腥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转眼他们面前就被他硬生生清出一条血道来,年轻道士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没有妖的路有了,只是老妇人根本不敢上前,只敢在原地发抖。单阳也不管她,反正他已经到了目的地,不再需要引路人了。“救我!救我!道长救我!”这张地主的生活似乎过得甚是不错,家中有庭院有仆从还有妻妾,单阳一路向前碰到的死人不少,活人也不少,他们朝他求助,他则是见妖就斩,对其他人的道谢则不理不睬,只是直径向前。“老爷、老爷还在里面!”有一个女人抓着他的袖子着急地喊道,单阳被指了方向,便调转步子走了过去,那女人也赶忙跟上来。然而走到主屋之前,单阳就忍不住想笑。整个院子乃至田庄都已经妖气弥漫,味道甚至都已经漫到了旁边的县城,然而这妖气的中心,竟然还会有一片人为布置出来能够躲避妖兽侵袭的清静之地。而且整个田庄从地主妻妾儿女到田庄的佃户都被暴露在妖怪攻击的范围之中,这个起码能挤七八人的主屋里居然只有地主一人,该是何等自私冷情卑劣之辈才能干出这种事?没错了,就是他。单阳跨步走去。听到门口有脚步声,里面便有人急切地大叫:“别开门!别开门!我这里全是妖怪,别过来,滚开!”单阳抬脚就踹开了门。那张地主正蜷着身体缩在房间一角,见门被踢开,立刻惊怒地抬起头,正要发火,却看到一个没见过的年轻道士。张连生微微一怔,他略通玄术,自然知道像这样毫发无损走到这里的绝不是等闲之辈,立刻露出了笑意,迎上来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救我!最近世道太乱,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这么多妖怪,我被困在这里已有两日了,真是多谢——”然而张连生这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刚走到对方面前,准备让对方救他出去,便被那面色冷淡的年轻道士一脚踹翻在地,他的妾氏惊叫一声,立刻慌张地转身跑了。单阳也懒得管,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都不需要仔细辨认相貌,光是那声音,便让单阳认出了他。见对方似乎并未认出自己,单阳冷笑一声,道:“张六,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张连生被一脚踹了肚子,正痛苦难当,骤然听到这样的话,便下意识地朝对方的脸看去,最初他认不出来只是有些惶恐,可随着他越是辨认,脸色便越是苍白,良久,才喃喃道:“二、二少爷?不、不是,这不可能——”眼前的中年男人像是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犹如看到鬼魅。这也是难怪的,毕竟单阳从了仙门,成长到了十五六岁生长就变得很慢,如今外貌依然只有十六七岁,虽然脸还能认出来,可年龄却和张连生印象中对不上,更何况……更何况他早该死了——看到眼前人如此难以置信的模样,单阳早已因浪潮般涌上来的恨意红了眼睛,一口血猛地从肚子上涌上心头,没有耐心再等他多辩解,他猛地提起剑,咬紧牙关狠狠朝地上那人渣身上捅去——“师兄,你在做什么!”忽然,从身后传来的清脆的女声犹如一道惊雷在他满是惨叫声的耳鸣和现实中响起,单阳挥剑的手猛地一停,不知为何他脑内忽然潮水般地涌出师父的叮嘱和这些日子听到的他人对他赞赏的话来,还有小师妹那句“谢谢你救了我”。被仇恨填充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瞬,他猛地莫名有一种伪装被揭穿的慌张和窘迫,下意识地回过头,却见小师妹神情惊恐地看着他。单阳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满身血迹,喉咙一滚,第一反应居然是找借口来解释。谁知,下一刻他就看见小师妹脸色一变,惊慌地拿起弓箭,单阳一愣,条件反射地就抬起剑来格挡,然而那道雪白的灵箭却是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只听后面“铮”的一声,紧随着的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单阳连忙又转过头,却看到那张连生不知何时掏出来想捅他的匕首已经掉在地上,灵箭消失,可张连生掌心却全是血,正伏在地上惨叫,愤恨地看着他们,满脸不甘之色。云母赶紧趁机跑到单阳身边,极是自然地拉了他的袖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满眼担心,急切地问道:“师兄,你有没有事?”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没写到想要写的内容,师父也没来得及出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