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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琏退出结界,留孔嫀一人在其中。只见无数火球自火海中升起,仿佛天宇中的星辰万点,而孔嫀身处的白色星光,亦是其中一颗,群星连缀,涅槃珠的力量涌入孔嫀身体。大家关注着结界内的情况,离钲问:“帝尊,小师妹得在里面待多久?”“以灵绛的资质,月余左右。”玹琏说完,看向远方的山影处,那里站着墨隐澜,想来是用问机灯循来的,他慢慢收回视线。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孔嫀的身体经过凤凰真火的淬炼,脱胎换骨,眼见将冲破最后一道桎梏,丹田却不堪重负,激得她胸中紧痛,险些喷出一口血来。玹琏这时再次进入到结界,孔嫀一旦失败,他就要施救。孔嫀紧咬着牙,看到帝尊近在眼前的身影,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候来到了,她一定不能让他失望,很快,整个人火焰飞腾,红光大作。千莳等人纷纷抬起手,连玹琏也眯起了眼,遮挡这璀璨了天地的刺目火光。孔嫀的身影在火光中虚化,一只新生的雌凰从火焰中振翅而起,发出轻鸣。依旧一身雪白,只不过三尾变作了五尾,条条尾羽萦着彩光,宛如天边流霞明灭。看着飞腾旋转的雪白小凤凰,玹琏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不是微笑,而是愉悦朗笑,宛如天光初开的耀目颜色,令孔嫀看得呆住。帝尊竟对她笑了?那双桃花眼一笑起来,弯弯如新月,迷离似醉,勾人极了,与平日清冷出尘的样子截然不同。孔嫀听到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难怪帝尊不常笑呢,这得多祸害人啊。玹琏的欣慰之意毫不掩饰,那样真切。结界外的重峨四人也极为欣喜,流汐与离钲甚至对击了一掌。孔嫀为帝尊的笑意所迷惑,情不自禁停落在玹琏面前,仗着自己是飞禽之身,亲昵去啄他的手掌,发出嘤嘤叫声。玹琏抚着她头顶,单膝跪在地上,与她平视,以手指一下一下梳着孔嫀颈项的绒羽,他启唇,声音几不可察:“小孔雀。”看着朝小师妹半跪在地的帝尊,重峨四人都怔住了。他们都知道,就算对着天帝,天后,帝尊也没有跪过。一道轰然作响的雷鸣却让众人瞬间回神。孔嫀由凤身化作人形,站在玹琏面前,与他一齐看向骤然亮如白昼的夜空,一条,两条,无数条虬龙般狂舞的雷霆,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们头顶上方,弥漫着混沌气息,爆出天地震怒般的咆哮轰鸣。宰割万物的威能,正在云层中酝酿。重峨四人抬起头,齐齐变了脸色。九天的雷电仿佛全都汇到一起,化作浩瀚到惊悚的雷海。离钲皱眉:“大师兄,这天雷不对劲。”千莳亦道:“是啊,灵绛要涅槃成凤,引动雷劫是必然,但即便是神兽雷劫,也不可能是这样要灭世一般的景兆。”流汐急得想冲入结界:“为何会这样,小师妹怎么挨得住这种程度的雷劫。”千莳安抚流汐:“你别冲动。帝尊在里边,定会设法帮师妹抵挡一二。”重峨自也察觉到雷象的异常,心中有所猜测,更是面色沉沉,担忧望着火海中的玹琏:“帝尊……”结界内的火焰随玹琏收起火鼎而尽数消失,孔嫀也被玹琏施术送出数丈远,落在结界边缘,一团流光自玹琏掌心飞出,旋转变大,化作圆形光罩,将孔嫀隔离。第一道天雷就在这时划了下来,那雷电在快抵达结界时盘旋了一周,似乎在辨别确认什么,但很快地,便不再犹豫直击而下,却不是落在本应渡劫的孔嫀身上,而是降向了结界正中的玹琏。“帝尊!”重峨等人同时上前,想要冲至玹琏身边,却遭结界隔绝在外。孔嫀更是震惊不已,用力拍打圆状光壁,她想要出去!天雷开始接连不断击落下来,一道猛烈过一道,仿佛永不停歇般,如怒云排空,势挟万钧,全数落在玹琏一人身上。而孔嫀身上半丝雷电也没,毫发无损。玹琏已布好七十二地窍之阵护体,显然早打算独受雷劫。千莳突然转过头,惊疑不定问:“大师兄,帝尊是早料到灵绛要经历的雷劫会这样反常吧?”流汐也紧张道:“帝尊不会有事吧?”重峨紧抿着唇,沉默不语。剧烈而异常的动静,惊动了远在各天的众仙佛,各派仙首纷纷带着弟子往雷劫处飞掠。见雷劫始终降落在密闭的结界内,不会被雷霆所波及,众仙才大着胆子靠近了些。雷降一直持续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众人惊骇地发现,受雷劫的竟是玹琏帝尊,顿时群情沸腾,议论纷纷。众所周知,今任少帝玹琏已修成无人能匹敌的天尊,天尊之上即是真神,难道帝尊是要冲击神位,难怪这雷劫如此骇人,众仙既是惶恐,又是钦敬。到了第二天晚上,天帝天后二人,竟也双双亲临。群仙叩首,帝后命众人起身,却只是隐于宝榻,关注着结界内的玹琏。天后的脸色是风雨前的沉郁:“玹琏他……好生能耐啊。我就是在疑惑,自六十年前开始,画厘山那明明气数已尽的梧桐神树,为何又开始吸纳天地精髓,一点一点恢复生机。原来是他的手笔。”天帝一愣:“你是说,圣子才用六十年,就让梧桐神树复活,还孕化了一颗涅槃珠?”天后沉默点头。天帝长叹一声,既痛惜又愤慨:“以元养元,这得花他多少心血?损耗多少元神?怪不得这些年来,他三五不时就去大荒天那些个凶险禁地中寻找天精白露,我还以为他是给他自己用,原来是给那梧桐神树用!”天帝说完,忽地想到:“可是,这等逆天之举,圣子为何这样做?”他和天后都同时调转目光,落在孔嫀身上。天帝极不愿往这方向猜,可眼前情景又逼得他不得不如此作想:“为了孔嫀?”天后幽幽道:“玹琏与孔嫀,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过往。”天帝心情沉重,他回想起来,自己在真华殿发落孔雀族那一次,玹琏也正好在大荒天寻找天精白露。难以想象,若玹琏真的如此重视孔嫀,那么,在他深入大荒天回来后,却听说孔嫀与孔雀族的遭遇,他当时会是何种心情?难怪在孔雀族事发后,他总觉得,玹琏在面对他时,和过去有哪里不一样了。只是因对方一贯淡然,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今他终于知道,那并非错觉。他不禁庆幸:“还好当时,没有斩杀了孔嫀,或者真让她变成个傻子,否则,真不知圣子会作出何种极端的事。”帝后皆不敢再深想,紧紧皱着眉,不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