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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住下。史太君不愿意自降身价挽留一个庶出孙女,便暗示王熙凤出头拿捏迎春。却不料,这一回王熙凤被婆婆邢夫人压了一头,不得不奉着她在东大院原先贾赦的院子里住下,邢夫人也不往史太君跟前来,只提溜着王熙凤,让她贴身孝敬。反正自打随着贾赦搬走,邢夫人就不打算再跟王熙凤虚与委蛇了,彻底撕破脸皮,简单粗暴就是仗着婆婆的款儿压她,便是史太君也说不出什么来。她若是敢叫王熙凤甭搭理邢夫人,邢夫人扭头就能有样学样的也不搭理她。史太君在贾家说一不二靠的就是她的超品诰命和孝道,如今邢夫□□贵夫荣也跟着得了超品侯夫人的诰封,比起史太君只差一层,让她没法子再想从前一样夸大摆谱了,而王熙凤的四品恭人却比邢夫人低了很多,饶是她心里再怎么看不起这个出身不高的继婆婆,也不得不暗羡她的好运道,再加上如今贾琏有了官职,也开始不怕她了,甚至对邢夫人越发恭敬,王熙凤这个身处辈分链最低端的媳妇还能有什么咒儿念?只好心不甘情不要的侍奉着邢夫人。不过被邢夫人绊在东大院里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建园子的事情她管不了了。正巧这时候史太君和王夫人各自的私房都花了个半空,开始想方设法掏别人的银子,若是王熙凤再管下去,少不得要被坑进去一些。邢夫人将她绊在东大院里倒也没有十分磋磨,只是打着教育儿媳的旗号,叫她身边一个老嬷嬷天天给王熙凤念女戒女则并教导一些后宅妇人可能涉及到的律法。这个嬷嬷也是宁珊给请的,特意放在邢夫人身边,为的是叫她能立起来,别丢了傻爹的脸。邢夫人是个知道好歹的,而且也自卑于自己出身低微,许多贵妇人之间的谈笑都插不进去,如今有了王府出来养老的嬷嬷在身边提点着,她学得倒也十分用心。这次回来前,宁珊使唤家中女管事平婆婆给她传了话,让她回去拘着王熙凤学些律法,以免她将来仍旧胆大包天的继续做那些包揽诉讼、放高利贷之类的缺德违法之事,平白给贾琏惹麻烦。邢夫人对宁珊的话言听计从,一回来就把王熙凤拘到身边看管着,便是王熙凤心有不甘去找史太君哭诉,邢夫人也自有话去对付:“没瞧见二弟媳就是胆子太大,脑子却不灵光,没得做下业障,不但毁了自身,还牵连了家中老爷并宫中的贵人,我如今请了嬷嬷,特特地教导凤丫头,将来得利的还不是琏儿并全家?”这么明显的牵一发而动全一身,一人作死毁全家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史太君还能说什么,只能称赞邢夫人想的周到,叫王熙凤务必听从嬷嬷的指导,日后万不可像王夫人一般做出祸害了全家的事情。其实如果不是顾忌着元春在宫中还是个贵人,史太君一早就把王夫人关进佛堂里去了。就因着皇上没有彻底把元春打入冷宫,她才一直心怀侥幸,觉得自己大孙女还是受宠的,不过是被她那愚蠢短视的母亲牵连了,早晚还有机会生下龙子,再登高位。可惜,这个美丽的误会不过是皇上想多揽些私库银子,才把后宫嫔妃能升到省亲级别的一股脑都升上去。毕竟,建园子的人家越多,他的私库就越丰厚,至于省亲完了,他私库也丰厚了,那时候再算账也不迟。故而,贾元春如今仍然在贵人的位置上挣扎的努力寻找出头露面的机会。王熙凤被邢夫人正大光明的圈起来了,她手上的事务就只能全交给王夫人去做了。可是王夫人实在不是个能力出众的,除了不肯再多掏钱,一贯装菩萨的她使唤起下人和旁支来也不如胭脂虎王熙凤的恩威并施来的有效。人这种东西,一旦装的久了,连自己都能骗过去,就想贾政如今真的认为自己端方正直、才华满腹,只是不被赏识,而王夫人也真的觉得自己菩萨心肠,慈悲善良,夫妻俩从内心到外在都堪称天生一对,因为再也找不出把不要脸配合并发挥到这等地步的两口子了。贾珍磨磨蹭蹭的进了荣禧堂,两边分别坐着贾政王夫人,另一方是邢夫人和贾琏,王熙凤站在邢夫人身后,看上去低眉顺眼十分乖巧,尤氏跟着贾珍身后,也是一副含羞低头的姿态,贾赦不肯回来,说是他如今已经让了爵,那么荣国府的事情就都由贾琏处理了。这也是贾琏能跟贾政坐在一个屋里的原因,毕竟认真说起来,现在的荣国府可是贾琏的三等奖军府了,亲爹贾赦尚且别府令居,贾政一个二叔却舔着脸住着不走,那层端方的皮早就被戳破了,只是大家都不说出去罢了。史太君今天打扮的很是喜庆,穿着富贵,面容慈祥,贾珍一个礼没行完就急忙叫住了:“都是自家人,还行什么大礼,珍儿如今也出息了,快来老祖宗这里坐下,让我好好瞧瞧咱们家的第二个爵爷。”贾珍没理会史太君的话,照样行完礼才站起来,身旁的尤氏也是大礼参拜。“礼不可废”这句话在贾史氏面前最实用,甭管她嘴上说的有多慈和,除了贾宝玉之外,谁要是当真了谁就是自讨苦处,早晚要被她记着算账回来的。行完礼,贾珍也没坐到跟前去,他儿子都老大了,这老太太还拿他跟贾宝玉一个态度对待,他能舒服了才怪呢。走到贾琏身边,贾琏机灵的早早起身给贾珍鞠躬:“还没祝贺珍大哥哥加官进爵,这里先行个礼,改日我请大哥哥吃酒庆贺。”说完让出自己的椅子请贾珍坐了,自己坐到下首,离贾珍很近,显示着两人关系亲密。史太君一见贾珍没坐到贾政那一边而是跟贾琏言笑晏晏,心头不悦,又隐隐有种感觉,只怕自己今天的打算又要落空,脸色不由得暗了三分,倒是压制住了火气,没有动怒,仍旧笑的和蔼可亲:“知道你们兄弟俩好,常日就一起吃酒,不差今儿这一顿,珍儿晋了爵位,是全家的大喜事,这顿酒我来请,不走公账,也不请外人,就咱们两家好好亲香亲香。”贾珍头也不抬的回道:“我已在宁国府置办下了酒席,一应亲朋都答应赏脸光临,实在不好来赴老太太的席,莫若让尤氏陪着娘们儿几个好生乐呵乐呵,借了琏儿同我去招待堂客好了。”贾政道:“琏儿终究还小,没得倒三不着两的得罪了人,许多亲朋好友都是经年的交情了,不如我去帮着主持,你也不必谢我,这是通家的大喜事,自当人人尽一份力。”说的好像自己是他爹一样。贾珍再道:“不敢麻烦政二叔,如今蓉儿已经往道观里去请我父亲,这么大的事儿我确实自己应对不来,还得请父亲回来主持才是。”贾政的脸随着贾珍的话,很有节奏的涨红了。王熙凤见状便要插话缓和气氛,却叫邢夫人瞪了一眼,一时惊诧莫名,没来得及发言,便被尤氏接了上去:“我已应老爷的吩咐在宁国府置办下了席面,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