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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的眼睛问道:“跟我们一道走走?”说完也不等回答,抬腿就走。虽然是问句,但语气中明显透露出别无选择的意味,以贾环的机灵当然听得出来,忙不迭点头,也顾不上吃馄饨,麻利的跟上。迎春瞧着不忍心,吩咐芍药道:“去买些可以带着的吃食给他。”芍药应了一声,到隔壁的铺子去买了半打烧饼塞到贾环怀里,贾环也没客气,抓起来就吃,这个二jiejie惯来心软,人也最温柔,说真的,比他那jiejie强多了。这么想着,趁人不备横了贾琮一眼,他两个都是庶子,一般的不受待见,可这命运怎么就差这么多呢?他都不敢奢望有个当皇帝的大哥,但给他一个温柔jiejie怎么也不行?一行人溜溜达达远离了玄武大街,绕进一条小巷子里,贾环狼吞虎咽,噎的直打嗝,黛玉叫薰草拿水袋给他,薰草不大乐意:“这是姑娘的水袋,出来前紫鹃特地嘱咐的不叫旁人用。”黛玉喜洁,轻易不肯跟别人共用沾唇的器具,这水袋还是当日出巡围猎的路上,紫鹃紧赶慢赶做出来的。贾赦挥挥手,示意裘世安去买碗喝的来,裘世安便叫一个小侍卫飞跑出去买了一碗豆汁儿端了回来,贾环喝了个肚圆,末了一抹嘴,“噗通”一声跪下就磕头:“小的给皇上请安,给太上皇请安,给……给王爷公主请安……”贾小琮满眼都是难过,嚅嘢着叫了一声“环三哥”便不会说话了,贾赦胡乱挥挥手,意味不明。迎春和黛玉各自扭过头去不忍再看,倒是惜春上前扯起贾环道:“我们是微服出巡,你别磕了。”贾环一听,伶俐的打了个千儿:“给大老爷请安,给大爷请安……”迎春忍不住叫道:“够了够了,别再说了,你……你怎么……一个人在外头?”贾环抓抓头,满不在乎的道:“那个家里除了我,还有谁能干活?”黛玉咬唇道:“你说……那个家里?你们现在住在哪里?都有什么人?”贾环回身指指远处越发低矮破烂的小房子,比划道:“大概就在那一面,具体在哪里我倒是说不清楚。现在老太太,大嫂子和兰哥儿跟我们住在一起呢。哦,我们就是我和我姨娘还有jiejie。”听贾环提起探春,几个姑娘都追问道:“探春/探丫头/三jiejie现在怎么样?”贾环的脸上浮起一个讽刺的微笑:“她啊,没什么变化,还跟以前一样捧着老太太当西洋花点子哈巴儿呢。”黛玉蹙眉道:“那是你jiejie,如何这样说话?再说了,如今都……已经……已经这样儿了,你们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怨?一家人还要闹得乌眼鸡似?”贾环撇嘴道:“林姑娘这么会讲道理,就去找我那个好jiejie讲啊!谁要跟她闹,现在可是她自己在闹,要不是还念着她是我jiejie,我早就远远的走了,横竖自在一个人,怎么还不能过活?”迎春奇怪道:“你说都是探春在闹,她闹什么?”探春是她们姐妹之中最有大志向的一个,素来喜欢以沉稳端庄示人,往常被气得色变都是她那姨娘闹得,然而如今怎么换成她在闹了?贾环毕竟年纪小,还掩饰不好太多的幸灾乐祸:“她呀,心高气傲,一直瞧不起姨娘,嫌弃她是奴才秧子,带累了她小姐的尊贵。可如今倒好,她也成了奴才秧子了,自然更加无法忍受,能不闹么?”贾赦装作不在意、不好奇的样子一直缩在宁珊身边,靠墙倚着,貌似闭目养神,可其实耳朵竖的兔子一样高。听到这里,终于耐不住,睁眼问道:“环小子,你莫卖关子,快说清楚怎么回事儿?谁成了奴才秧子?”他明明大仁大义将那一家子法外开恩放出了狱神庙,原想着他们缩回金陵老家去也就是了,彼此老死不相往来,各自清清静静了此一生。可谁想,人家还能死皮赖皮呆在京城,甚至到处对人说自己应该当太皇太后?这脸皮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厚了,还有,把孙女当奴才秧子又是怎么个故事?贾环一脸坏笑,满目都是对探春的不屑:“还不是那日大老爷来狱神庙的事儿,您好心,放了我们,却没提到我姨娘和三姑娘,于是老太太先出了狱,跟着我和兰儿也出来了,随后大嫂子也被释放了,大人们说什么她是节妇,不用过审,就给放了,还把她的一部分嫁妆还给她了。但是我姨娘和三姑娘可没这么好运,她们上了公堂,被没收做了官婢,后来就跟其他官婢一起拉到街上去发卖了。”说到这里,贾环愈发愤愤,道:“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着大嫂子拿回了嫁妆,来找她,叫她供养太婆婆,不然就去衙门告她不孝,还要告兰哥儿,让他再被收监,以后也甭想读书科举什么的,大嫂子被关怕了,只好答应,但是说什么也不肯把嫁妆交出来,只每日做好了饭给老太太先吃。然后再给兰哥儿吃,然后自己吃,剩的才给我。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一个寡妇,既不能独自居住,又不敢出门采买,还舍不得兰哥儿去,事事都得靠我,这才服软。”贾环说着,面上不平之色更盛:“那一日,我上街去打听二老爷和二太太的事儿,正好瞧见发卖我姨娘,就去求大嫂子出钱买她。可她不肯,说什么也不掏钱,我没办法,就去求老太太,当时也不知道老太太打着那样的主意,力逼着大嫂子掏了钱,买下我姨娘和三姑娘,可谁成想,老太太竟没有把把她们的身契毁掉,反而捏在手里,逼迫我姨娘继续当奴才伺候她,还得伺候三姑娘,说是要继续尊贵的养着她好嫁贵人。”听到这里,黛玉的脸色已经惨白,迎春更是泪盈于睫,她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自己,倘若易地而处,老太太必然也会这么对待她们。可怜这之前好些年里,她们的孝敬顺从,原来在老太太眼里竟是一文不值的。贾环也不管听者如何做想,只一股脑的倒出满肚子牢sao和苦水:“我不忿,吵嚷出来,只说她也是奴才,卖身契就在老太太手上,她不信,去问,老太太本想唬她,可惜大嫂子也帮腔,这便没有唬住。她又哭又闹又寻死的,折腾了好些日子,这些天也想明白了,开始一门心思做小伏低的讨好老太太了,估摸着是想把自己的卖身契要回来呢。我呸,老太太会给她才怪……”贾赦已经听呆了,半晌,忽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在她眼里,谁都不过是个奴才秧子,是哄她一乐逗她开心的,老二啊老二,咱俩都是蠢货,被她拿捏在手里,抬举你、打压我,也不过是为了制衡,为了凸显她更尊贵罢了。不过你比我更蠢,更没用,我好歹有儿子撑腰,我儿子能当皇帝;可你有什么,一个病歪歪的浪荡小子,不过衬一块破石头,现在也不管用了。啊哈哈哈哈哈……”宁珊直起腰,离开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