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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女儿的背脊。“我该怎么做?”娅枝带着哭腔问父亲。“老天爷在上,众生不过是蝼蚁。”向爸爸摘下眼镜,用夹克衫的襟擦拭了两下,又将它戴回鼻梁上:“娅枝啊,并不是事事都能遂人的意。”“你建议我放弃?”“放下,有时并不是放弃,而是不再追赶现在,等待未来的转机。”娅枝缓缓地推开父亲的手臂,哑着声赌气一般地说:“因为你当年选择了放弃,所以要我也不再坚持,对不对?”向爸爸的眼里闪过惊讶,他眯了眯眼,最终还是坦诚道:“对,是爸爸放弃了。”“如果你没有放弃,也许,会和我mama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娅枝淡淡一笑,走到mama那边去了。向爸爸也笑了,却不是笑女儿的执拗,而是看到了席地而坐的前妻。她望着那块冰冷的墓碑,这些天来愁苦不展的眉头却终于舒展开了。向mama半跪半坐在群碑中央,美人迟暮的脸上尽是平静,再也不见昔日狂躁与悲痛的影子,她仿佛变回了那个温婉柔弱的江南女子。娅枝无端地相信,与姜叔重逢的这一天,向mama患了二十年的躁郁症,彻底地不治而愈了。向爸爸走向墓碑,深深地鞠躬不起。“谢谢您。”“叔。”几乎同时,向爸爸与娅枝轻轻地对姜叔袒露心声,他们早已将这个牺牲的无家英雄当作了自己的至亲,除了他,在过去的二十年间的纷乱世间里,恐怕再无一人能将向mama照看得如此好。回家的路途中,娅枝接到了路菁的电话,她还未及说出一个“喂”字,直来直去的路菁已经问出口:“卢定涛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不是已经去欧洲了吗?”娅枝不答反问,她疑心自己记错了,却又十分确信路菁说起过她和Sergio要出国的事,机票日期就在前几天。“票,退了。”路菁声调平淡,仿佛退一张机票是件随便不过的事。娅枝便不再追问,回答了路菁最初的问题:“他可能换了号码,我也联系不上。”路菁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答案,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朋友出事,我应当留下来。”“我们帮不上他。”娅枝想到贪腐和杀人案的重大程度,心知卢定涛当下的处境无人可以扭转,或许不给他添乱子,才是能让他安心面对的唯一举措。她本想劝路菁“你留下也帮不上忙”,话到口边,“你”就变成了“我们”,她既需要维护路菁的自尊心,也需要向她示弱、坦白自己对和卢定涛的关系无计可施。“哦,”路菁听明白了娅枝的意思:“那么我帮你。”娅枝知道,强势如路菁也拗不过卢定涛,但将事实说出来未免打击人,于是她转变了话题:“你没有走,Sergio呢?”“他愿意陪我留下来。”路菁的口气轻快了许多,她开始讲起这段时间自己的事:“我们没有走反倒对极了!最近遇到了不少好机会。”就在路菁原定的那架航班飞走后,她接到一家唱片公司的电话,对方表示对她上传到网络上的乐队单曲十分感兴趣。”路菁放下手机后兴奋地跃入Sergio怀中,高大的Sergio顺势将她抱起,又温和地问他的“babe”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舞台,在中国!”路菁对他大喊大叫,丝毫不疼惜刚刚损失的机票钱。路菁邀请娅枝去看她的晚上表演,娅枝想到父亲和母亲相约一起去黄河畔散步,自己再随同实在不合适,呆在家中又确实无事可做,她仍然有些犹豫,路菁则无情地戳破她的顾虑:“就算你为了卢定涛的事放弃一切娱乐活动,他也不会理你啊!”“于事无补的哀伤,不过是没意义的非理智行动罢了。”冷酷却有道理,娅枝想。傍晚,娅枝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找到了离家不远处的那家商场,商场的楼顶果然搭了露天舞台,她隔着人群听到了忽高忽低的琴音,路菁正在台上调音,Sergio则在舞台下调试设备,抬手对娅枝打着招呼。第五十二章底发布时间:2018-09-2700:00:05|字数:4500字那是一场很惊人的表演,大提琴声成为了摇滚乐的点睛之笔。曲子开始时,路菁用琴弓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琴弦,有节奏的振动声通过麦克风传至观众们的耳中,给每个人带去了前所未有的创意听觉体验。层层递进地,架子鼓、贝司等摇滚乐器跟随着大提琴一声又一声地奏起来,各种音色如百鸟朝凤一般跟随着路菁的手腕上下翔集。一声悠扬的小提琴音从愈来愈密集的击打声中从容升起,直入长空。直到所有的其它乐器声淹没了最初的大提琴击打,路菁才缓缓抽弓正腕,熟练地拉奏起低沉的琴音来,佐着摇滚乐器的鸣音和大提琴的低语,她开始深情地歌唱,娅枝从未听过路菁单独歌唱时的嗓音,惊讶于她竟是这样好的女中音歌手。那是一首外文歌曲,它的旋律并不复杂,娅枝听明白了那首歌所唱的是自由与信仰。简易舞台上的路菁,像一只狂野而随性地振着翅膀的飞鸟,一举一动皆潇洒,毫不拖泥带水,她歌唱得轻松而全情投入——她歌唱着她自己。但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路菁的表演结束于最后的高音,观众们纷纷起身喝彩,舞台上的Sergio绕过键盘,迫不及待地拉住路菁的手。那个每天背着琴两点一线的拉琴女孩、迷茫于梦想的人,居然真的实现了看似不可能的梦想,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娅枝不禁想,自己的梦想与爱情,又去了何处呢?——娅枝没有留下来等待下一个乐队的演出,因为她接到了明芳的电话,明芳说需要见娅枝一面。明芳的第一句话与路菁几乎一模一样,她也问为什么自己联系不上卢定涛。“他连你也不理啊。”娅枝没有再回答一遍“换了号码”的话,而是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明芳轻轻吸着奶茶里的粉圆,似是犹豫了许久,才抬头直视着娅枝的目光:“娅枝姐,我需要见到定涛哥。”她拿出一张存折,里面逐行地印着收款和取款记录,最近的一条是去年八月份的,数额是两万元。“我之前没有留意,昨天才发现念了研究生之后,卢叔叔又给我打一笔钱。”明芳显然很是紧张:“我怕这笔钱……”“不要紧,”娅枝安慰着明芳:“首先,你并不知情。更何况对于贪腐大案所涉及的财产数目,两万元只是一个小数字。”“我知道,我知道。”明芳紧紧地攥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