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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反应也强不到哪里去。她摇摇头,对宁檬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想过去走走。”宁檬看着她说话时的郁郁神采,听着她轻细到可以被太阳晒化的游丝般的声音,对韩伊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陆既明说她抑郁看来还不够准确,她不是抑郁,她是相当抑郁。宁檬一瞬想起陆既明说到韩伊梦听了笑话都不想自杀时的样子。她以为陆既明是没正行地开玩笑来着,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用没正行的方式修饰着一个悲哀的事实,让这个事实看起来没那么辛酸。说起抑郁症,宁檬前几天其实也悄悄去医院给自己测试过。想要测试的契机是她发现自己看到笑话的时候笑不出来了,并且她一不小心就要陷入到发呆的状态里,发完呆心情很差,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想发脾气又觉得无缘无故地累到发不动,最要命的是晚上很晚都睡不着。她去医院挂了个号想开点药调理一下睡眠。顺手就做了个医生拿给她的测试问卷。测试的结果显示答题人有轻度抑郁的症状。她当时对着这个结果有点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抑郁症这个东西有一天会离她这么近,近到已经悄悄在她身体里萌芽,而她甚至毫无察觉。她努力调整着自己,想让自己从轻度抑郁的状态里拔身而出。看着眼前的韩伊梦,宁檬觉得她的抑郁程度远超过自己。她在国外又经历了怎样的儿女情长,居然伤她至此,让她躲回国来舔舐伤口时还不忘糟践自己。宁檬把韩伊梦带到写字楼的背阴处,轻声地问她:“你是来找陆既明吗?”韩伊梦的回答很跳跃,她没有回答是的,她直接说:“他不在。”她说话时的状态是缥缈朦胧的。宁檬几乎想握住韩伊梦的手腕,握紧点,不然一不小心她就要飘走了似的。“那你吃过饭了吗?”对着这样脆弱的韩伊梦,宁檬连说话的声音都放轻放柔到了极致。韩伊梦蹙着眉摇摇头:“没有。”宁檬立刻问:“那饿不饿?”韩伊梦想了下,点点头:“饿的。”宁檬依然轻声细语:“那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吃。”在脆弱的人儿面前,她总是能从体内爆发出慈祥的爱来。韩伊梦想了想,说:“都听你的吧。”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垂肩,又温柔又仙,不管她经历过什么样的沧桑感情,她的气质都那么的干净。再加上眉宇间的那股忧郁,简直我见犹怜。像韩伊梦这种女人,天生的单纯敏感又母爱泛滥。宁檬觉得韩伊梦这种气质忧郁而干净的人,实在没办法叫人讨厌。宁檬把韩伊梦带去地下一层的俏江南。选这里是因为这里相对其他店,菜价偏贵来的人少,不用怎么排队。宁檬尝试着点了几道菜。菜色上来,韩伊梦吃得慢但吃得很流畅,并没有什么挑挑拣拣。宁檬发现自己还挺会揣测女人口味的。趁着韩伊梦吃东西,宁檬悄悄给陆既明发了信息,告诉了他韩伊梦差点冲上大马路的险况。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陆既明急火火地赶来了。他站在餐桌前,先看的人是宁檬。他脸上的神情介乎于一点点尴尬和一点点无措之间,好像他欠了宁檬什么一样。他这样的表情让宁檬有点理解无能。随后陆既明把眼神落在了韩伊梦身上。他的眼神这回变成了很好理解的焦急:“你怎么来找我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韩伊梦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宁檬看得清楚,那是一个姨母般慈祥的微笑:“我又不会走丢,小明,你不用这么担心。”这个昵称让宁檬在心里憋住了一声狂笑。陆既明飞快白了宁檬一眼。他也够了解她的了。知道这时的她一定想笑,就及时送来眼刀警告:敢笑出来试试!宁檬于是就很上道地笑给他看了看。陆既明就着那笑容一愣,迅速别开了眼神,别开得无比后悔似的。他凭空招惹了一个自己承受不了的微笑。他扶着其实用不着搀扶的韩伊梦走了。临走前韩伊梦对宁檬很温柔地说谢谢。宁檬看着陆既明小心搀扶韩伊梦的样子,又乖又克己——又像个大人面前的乖小孩又像个女神面前克己的监护人。很矛盾的两个角色,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体里,对他的灵魂进行你争我夺的撕扯。宁檬忽然觉得,谁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都是不轻松的。谁的灵魂都要经过不同的自己的撕扯。喜欢一个人,又不想不去喜欢这个人。想忘了一个人,又不想忘了这个人。想回到过去在动心那刻之前转身走另一条路,可是又回不到过去。人人心里都藏着矛盾,矛盾又撕扯着灵魂。下午时分,宁檬接到陆既明的一通电话。他说已经把韩伊梦安全送回家。然后他很郑重地和宁檬道谢:谢谢你。这是宁檬第一次听陆既明如此郑重地说谢谢。对此她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关系。当什么东西过于沉重的时候,能够表达出口的往往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没关系。※※※※※※周末假期,宁檬把尤琪从家里揪了出来,对她耳提面命,诱逼着她让她务必走出家门干点什么,别总在家干待着,这样下去人都要待废了。尤琪可怜巴巴地卖着萌说:“可是老何舍不得我出去工作啊,我们俩又不缺钱!”宁檬强忍着才没把白眼翻上天。“是你俩不缺钱吗?准确说是老何不缺钱吧!”尤琪很笃定:“他不缺钱就是我们不缺啊!”宁檬很无奈:“他把工资卡奖金卡外捞都交给你了?”尤琪豪气干云地拍胸脯:“钱都是他挣的,我又不是那种爱钱的女人,我要死把着这些干嘛?他平时给我的比我需要的多得多得多!这不就行了嘛!聪明女人都不贪心的!”宁檬好想泼杯水到沾沾自喜的尤琪脸上叫她清醒一下她不是聪明她是很蠢。宁檬深吸气,换个角度重新劝:“你能保证老何一辈子都舍不得你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