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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叶挂断电话,整个人都僵了,脑子像锈住了一般,完全不会思考了,茫然而空荡,好像身在虚幻中。何小叶呆了半晌,回过神,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用力握紧手机,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喝了一杯温水,才缓解了过来。她拿出手机,进入班级群浏览各种信息。这次事件闹得太大,学校根本压不住了,各个年级,各个班级群都在讨论,估计到下午,整个晋南都会知道这件事。何小叶看了一会儿,整理出了个大概。昨晚放学后没多久,陶川就在简文放学必经的路上持刀将她杀害,事后陶川逃回老家,但清早又返回晋南投案自首。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但何小叶总觉得不真实,着应该是发生在新闻里的事,怎么可能出现在她身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前几天,简文还气急败坏地警告她:“何小叶,你觉得你能守得住阿恒啊?何小叶呀,你就是罪魁祸首。”她站在天台上,有些瘦弱,但精神很好,依旧漂亮,依旧高傲,似乎还能从她单薄的身体里看见她未来似锦前程,可她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不知谁伸出了无形的大手,将她的未来生生斩断了。何小叶思绪很乱,管不住胡思乱想。到底是谁在冥冥中cao控着命运?到底是谁无意中按错了那个隐形的按钮,让一切没有斡旋的余地?可能是她,如果没有她跟姜恒前十名的那个赌局,大概所有事都会不一样。何小叶觉得脑子疼得厉害,像有人在她脑子里拉着一根线,绷得紧紧的,随时会断。而且眼晕的毛病似乎更严重了,连很近的东西也有重影了。电话响了起来,是姜恒。“狗日的门卫,死活不让出租进来,宝宝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别多想,别怕,有我在,什么都没关系的。”他应该在跑步,电话那端有微微的风声,以及他大口喘息的声音。他有力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边,何小叶的思维随着他的呼吸变得逐渐清晰,眼前也渐渐恢复清明。“宝儿,我给你讲个笑话,讲完了,你就出门,我在楼下等你。”姜恒一边微喘,一边讲一些乱七八糟的冷笑话。何小叶举着手机,表情在笑,眼泪却蜿蜒而下。她何德何能,让那么好的姜恒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姜恒的冷笑话终于说完了,他大喘着气,说道:“宝儿,出来,别怕,我在等你。”何小叶嗯了一声,穿着睡衣拖鞋就跑了出去。远远的看她跑来,姜恒有些晃神。她的模样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穿睡衣的模样。她穿着带荷叶边的粉色兔子睡裙,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黑亮柔顺的长发散开,瀑布般垂下。待她跑得近了,姜恒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姜恒还未及反应,何小叶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姜恒,为什么会这样?”何小叶紧紧搂着他,像搂着唯一的依靠,满脸的泪水便蹭在了他胸前。姜恒反手紧抱着她,柔声地哄:“宝儿,你冷静点。”他一下下轻抚着她的长发,她抬起泪眼看他。“你乖吗?”何小叶抿紧唇,点点头,同时小猫一般往他怀里用力地蹭了一下。“那就听我的话,记住了,他们的纠葛跟你没有关系。”他轻轻拭干她的泪,“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跟你没有关系,不许内疚,不许瞎想。”何小叶抬着头,揪着他的衣服,一个劲哭,“姜恒,我觉得很难过。感觉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无能为力,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了。我真的真的很难过,姜恒,你能理解吗?”她哭得厉害,似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姜恒的心像被谁狠狠揉了一把,疼得厉害。他轻抚她的手下移,紧紧将她搂在了怀里,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处,深深嗅了嗅,瓮声瓮气道:“何小叶,求求你不要这样想,我真的很害怕。”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刻意压制后的颤抖。何小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那么张扬那么嚣张的姜恒,看起来无所畏惧的姜恒,他说他害怕。“对不起。”何小叶松开他,胡乱摸了一把眼泪,然后踮起脚,在姜恒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傻子,不用道歉。”姜恒笑了笑,揉一把她的头发,“只要你好就可以了。”何小叶怔怔望着他,长睫上还沾着眼泪,她张张嘴,欲言又止。姜恒轻笑了一声,扬起眉,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大清早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何小叶语气里有敷衍,她心里还记挂着陶川和简文的事,没心思跟姜恒闹着玩儿。“我去找律师了,我爸的朋友。”他看着何小叶呆呆看他的样子,不由勾起嘴角笑了,他轻轻搂住她,缓缓晃着,“傻媳妇儿,你是不是想见见陶川?你老公是不是特别了解你。”何小叶瘪瘪嘴,又想哭。姜恒故意板起脸,“不许哭,再哭我就不带你去见律师了。我做每件事都想让你开心,结果总让你哭。我他妈是不是有点背啊?”何小叶咬咬唇,猛地垫脚封住他的嘴,低声呢喃:“姜恒,我爱你。”*陶川还没判刑,除了律师外,所有人不能探视。姜恒很容易就找到了陶mama田文花,同时联系了他父亲的朋友谭律师,以田文花的名义聘请谭律师帮陶川打官司。谭律师刚听到姜恒的要求时,忍不住笑了,“姜恒你小子在你爹面前浑得不像话,其实是个能顶事儿的主。高中生面对凶杀案,能这么冷静有条不紊地进行安排,有些本事。你要是把这份儿担当和利落用到你爸生意上,你爸估计做梦都要笑。”谭律师动用了些关系,周六下午就见到了陶川。周日上午,姜恒带着何小叶去谭律师的事务所问进展,为了一次性说清楚,谭律师将田文花一起叫了过去。何小叶在事务所见到陶mama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枯瘦的几乎只剩下骨架了,她坐在那里,茫然地望着远处,整个人似乎都没了灵魂。相较于上次陶川退学何小叶见到她时,此时的陶mama看起来更加绝望。那时的她有些崩溃,但尚在挣扎,可现在,她几乎是活死人状态,了无生气,连挣扎都不会了。她已经认了命,她已经服了软,她被命运一次次打趴在地上,又一次次挣扎站起来,可这一次,她再也起不来。“阿姨。”何小叶轻轻叫了她一声,她好像根本没听见,仍旧呆呆望着远处,目光空洞泛散,完全没有焦点。谭律师对着何小叶轻轻摇摇头,何小叶点头示意,不再打扰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