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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后退。退无可退时,他双手摁在了身后的墙上,他表情迟疑地问道:“你……”任意停住步子,面色冷凝地看向对方:“孙医生,你既然肯定我是汪郁,又何必紧张呢?”孙思达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灯光照到他惨白的嘴唇上,让他看起来面目有些狞狰。“如果你继续在这里进行你的学术交流,我可能还不敢确定。如果刚刚我第一次敲门的时候,你能立马开门,我或许还是不敢下结论。但现在,我可以百分百地肯定,你跟袁丹果是一丘之貉。”任意逼视着孙思达,“你故意更改了DNA比对结果,把我由任意变成了汪郁,对吧?”孙思达眼睛不停闪烁,但他一直没能开口。要承认一个错误,是很难很难的。“孙医生,您也是有女儿的人?您将我变成这样,您难道不痛心吗?”任意的眼眶里涌出眼泪,“三年多了,我一个人居无定所,我生孩子、整容,独自一人养育睿睿。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男人狠心抛弃的女人。我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努力向前奔跑,我怕哪天休息了,就没办法将睿睿养大。我活在不安与惶恐中,只有忙碌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是个正常人。”“你眼睁睁看着我这样却无动于衷,医生的天职不是救死扶伤么?您怎么忍心将我推入冰冷的深渊?”孙思达深深地低下头,一言不发。任意咬牙切齿:“我要将你的所做所为告诉这世上所有的人,让你的女儿知道知道,她引以为傲的父亲是多么地不堪……”女儿是孙思达的软肋,他佝偻着身体,慢慢滑坐地上,“我,我造的孽,我承担。”“这么说,你承认当年你对DNA比对结果做手脚了?”孙思达缓缓点头:“是的,对你造成的伤害很抱歉。”“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行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袁丹果给了我一笔钱,而我恰好需要,所以就,就酿成了大错。”任意没想到孙思达承认得如此痛快,她还以为他会拼死抵赖的。她眼神怜悯地盯着坐在地上的男人,这个她曾经敬重、感激的人,此时变得渺小而可怜。她弯腰,伸手扶住了孙思达的胳膊,将他慢慢扶了起来。孙思达慢慢站直身体,“谢谢你!”任意往后退了一步,“冤有头债有主,你收钱办事固然可恨,但你至少做对了一件事情。”任意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保存了睿睿的脐带血,现在他的爸爸得了白血病,在他爸爸生命最关键的一刻,这份脐带血成了救命的绳索。”“我恨你,但我也感激你。”任意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您只要把我需要的东西提供给我,这件事情便与您无关了,您可以安心回到A市,安心做您的白衣天使。”孙思达表情惊讶地抬头,似乎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他犯了天大的错误,眼前的当事人竟然准备一笑揭过?任意淡淡吁了口气:“你不必怀疑,一份珍贵的脐带血,让我选择原谅你。”孙思达脸色严肃起来:“说吧,你需要什么?”☆、第49章从孙思达屋里出来,夜已经很深了。任意撩了撩鬓边的头发,慢慢走在夜色当中。人生固然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但她又是何其幸运的一个人。幸与不幸,有时候只是一线之间的距离。孙思达是个好医生,在她的认知里,一直都是。受到医生的夸奖,得到病人的感激。有次任意去医院里看他,正好遇见他跪在地上抢救病人。病人是个农民工,浑身衣服脏兮兮的,嘴边有明显的呕吐物,孙思达丝毫不嫌脏污,伏身给对方做人工呼吸。那一刻,任意的眼眶是湿润的。她很开心,在她茫然无助的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好医生。可刚才那一刻,德高望重的好医生,却在她的面前萎顿得像被霜打了的落叶。果然,错误是不能犯的。一念之差,无可弥补。任意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当值医生换成别人,那个人未必会因为愧疚帮睿睿保存脐带血。孙思达做了一件坏事,同时也做了一件好事。他是坏人,但并没有坏彻底。任意拿出手机看时间,那微不足道的电量支撑不下去,手机已经黑屏关机了。任意在楼下的长椅里坐了会儿。没有记忆是很苦恼的事情,她像一条断了层的河流,之前流经哪里,遇到过什么完全没有了印象。当知道自己是任意那一刻开始,她的大脑时常会出现空白。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愿意去想的状态。以前为了睿睿,活得很有劲头,现在眼前忽然出现了另外的路,她停住脚步,茫然了。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奋斗,又因何而奔跑。人生短暂性地失去了目标。住院部大楼一楼大厅里忽然出现了一阵sao动,任意抬头,表情茫然地望过去。好像有五六个人从一楼大厅里冲了出来。为首那人穿了件病号服,脚下没穿鞋子,光着大脚板子在冰凉的地板上奔跑。他身后是几名护士和几名医生。大家表情都很焦灼,似乎是在应对一种突发而不可控的状态。任意离着门口方向有点儿远,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只隐约可以看清大家的衣着。那双没穿鞋子的脚,因为太过白皙,也入到了她的眼睛里。她神色恹恹的垂下头。在医院这种地方,医生和护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更无能为力。长发垂下来挡住了视线,但声音还是隐隐约约传入了她的耳朵。“姜总,姜总!”“姜智豪,你给我冷静点儿!”听到熟悉的名字,任意猛地抬头,她瞪大眼睛仔细瞧,那个跌跌撞撞前行的人,可不就是姜智豪?任意迅速站了起来,她冲着他的背影追赶而去。越跑越近,她看清了追赶他的人。是他们那层楼的护士、医生,其中包括沈英博。都快半夜了,沈英博仍没回家,还真是敬业。姜智豪往东跑了一会儿,神色仓皇地又转过头,冲着西边胡乱奔跑。宽松的病号服包裹着他劲瘦的身体,遮住了他平日里的那份强势,因为奔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