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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卫邕也不禁皱眉,“是么,西院的几个老人,确实嘴碎欠了管教。”薛氏此时不必挤眼泪,眼眶儿也是红的,声音亦是又软又哑,极惹人怜惜,“这倒也罢了,阿皎自个儿心里也有结,怕是不肯再嫁,偏这节骨眼,陛下钦定卫绾为太子正妃,若是她风光大嫁出门,阿皎真会……”这段时日,卫皎在卫家固然不好过,西院确也有人搬弄是非,嚼舌根的,但她私心之中却盼着卫绾的好,因母亲嫁来,周氏被贬斥为妾,阿绾自幼丧母,在母亲这边从来讨不到好果子吃,挨了不少冤枉和打骂,如她能出人头地,自然是好的,嫁了太子风光显赫,母亲自是不敢为难,从此离了卫家天高海阔的,一生总会如意些。只是这番话,卫皎稍在母亲薛氏面前提及,也要挨上一顿骂她无用的喝斥。卫邕知晓二女儿的仁义与良善,绝不至于是见了meimei高嫁便要眼红之人,多半是夫人心中不服,拿卫织的态度说作卫皎的。卫邕心头凛然,“莫非,你还想着阿皎做太子之妻?”“有何使不得?”被戳破之后,薛淑慎不再打哑谜,对着卫邕因失望渐渐沉下来的脸色,也愈发不愉地说道,“嘉懿从宫中来信道,陛下心思已有松动,在谈论太子婚事时提及了阿皎,嘉懿自己又说,不介意阿皎嫁作太子之妇,你所担忧的俱不成立,还怕甚么?阿皎做太子妃有何不可?”卫邕冷着脸色道:“陛下已定了阿绾为太子妃,岂会轻易收回圣旨。”薛淑慎闻言不禁气怒:“好你个老匹夫,前日里听闻太子带了一个妓子回洛阳,你义愤填膺,发誓不肯教卫绾受了委屈,怎么如今一到了阿皎有了好事,你便态度大改?是不是她卫绾扔弃不要了的,你也不肯拾了来给阿皎?”说罢痛哭流涕,死活要下榻撞墙去,卫邕早习惯了她的一哭二闹,伸掌去制住她的去势,她还不肯听,卫邕便下手点了他xue位,薛淑慎哑口哀嚎,动弹不得,愈发破口大骂起来。骂得难听之语,全传入了东院之中守夜、听壁脚的婢妇耳中。*时天色已晚,齐王殿下拨开柳帘,见三哥对着皎白幽邃的月光,一人在香径尽处,设宫灯摆子对弈。又是他一人左右互搏。齐王每每撞见,都觉着,一个人能自己与自己下棋,是寂寞到了什么地步。“三哥。”他从身后骤然冒出,本想趁着夜黑风高吓他一吓,没曾想太子殿下八风不动,便拉长了脸道,“又让你听出来了?”看来三哥下棋不专,还能听见他猫子似的脚步声。夏殊则淡然地又落了一子。齐王照旧右腿一跨,便坐到了太子对面,双臂枕着石桌偷觑夏殊则,灯火熠熠里三哥眉眼舒展,看着似乎并无烦恼事,他却想试试,眼下这桩他将要说的,对他而言是不是恼人事一桩。“你知道么,今日卫绾与符节令在竹水亭见了一面。”他三哥不负众望地一颗棋子落在了石桌上,抬起了目光,齐王饶有兴致装不拆穿,“三哥这一手,怕是要输了。”太子殿下好棋,但棋力却不是登峰造极的,储君琐事繁多,文房之事只能拿来修身静笃,而不能成为专长,因此稍不留神,一颗棋子便能闯下“弥天大祸”,致使回天无力。他不再盯着棋局,“是么。他们说了什么。”“这个,这个我不完全知道……”齐王神色凝然。“说实在的,三哥你要辜负卫绾纳那娼女,实非明智之举,陛下防备你,有心扶持二皇兄,你再怎么做,他也不会看在眼中,反倒是那些拥护太子的朝臣,你让他们寒心啊。”夏殊则道:“与孤无关。”“是,三哥从不在意身外之名,可你有今日的声望不容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你心中一点都不会惋惜?”夏殊则的脸色微微凝滞,沉郁地移过了目光。“不知为何,我对那卫绾总心生亲近,觉得她可以信任。三哥你莫恼,我绝不是那种心思,对你的心上人,小五绝对不敢起意的……那王徵对美人鞍前马后的,你却在这儿对月手谈,瞎琢磨不知道什么,怎能追回美人?”夏殊则半晌无语。他慢慢地攒动了修眉,齐王殿下好奇而激动地等着三哥说话,只见他意味难明地看了自己一眼,“很——明显么?”齐王还是忍不住拆穿了:“明显啊,河西回来之后,除了卫绾,咱们这边的谁不知晓你爱她?”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看破不说破。小五:我急啊,一天没有三嫂,我一天不好过哼哼。第20章齐王殿下也知晓自家三哥面皮薄,宫灯熠熠地照在他赤金华服上,双耳都腾着红,太子被打量得不自在瞥过了眼。“我昨日才同高将军打听了,三哥一路上均未与花魁娘子同车,只是将入城时演了一场而已。三哥是清高之人,不喜勉强自己,况鲍鱼之肆,实难忍之。”“符节令与卫绾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他对卫绾打着什么主意,简直是路人皆知。”“三哥,来日你可莫要悔得肝肠寸断……”太子殿下起了身,齐王仰起了头诧异地托起了下巴,只见那道身影已背过去,弃了一桌残局,朝花木繁幽的香径踅回去了。齐王殿下本以为三哥开了窍,要夜探香闺。岂料翌日大早,洛阳传得满城风雨,昨夜里太子殿下驾临外室舍下,鸳鸯被,冷烛光,情意绵绵,相处甚欢。齐王黑了脸色,将传着谣言到他耳朵里的小宫人掌了嘴扔出去了。*洛阳城昨夜里下了一宿雨。夏雨急切而热烈,不遗余力地打残了西院,正对着卫绾寝屋南窗的油绿芭蕉。她晨起时,对镜梳妆,只能对着满院红翻翠骈,那株病蔫蔫的芭蕉出神。宿雨过,池塘涨了水,漪澜之间莲叶团团,尚小如钱。*一夜过去,卫邕再度起了火气,正与薛淑慎在寝房里闭了门争执不休。“太子连夜去了那外室屋里!尚未婚配,已知如此羞辱卫家,当真是奇耻大辱!不论是阿绾还是阿皎,这婚事我都不能应许!”薛淑慎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