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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觊觎那道鸭子也挺久了,便埋下头,嘴一张一合的,小口小口撕扯着鸭rou,吃得认真。她今天穿了一件圆领对襟的薄衫,低下头的时候,露出一段白白的脖颈,耳根处泛着浅浅的红晕,看起来比那盘新摘的樱桃还甜。彦卿伸出手掌搭在她的后脖颈,摁住揉了揉,俯身问她:“为什么躲着我,这两天都早早熄灯,把我拒之门外,嗯?”耳根处的红晕一点点蔓延,直到整张脸都变得粉扑扑的。梁忆瑾咬着嘴唇,声音又细又小,“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好意思见殿下。”这副含羞带怯的样子看得彦卿心头一热,低下头,轻轻在她耳尖咬了一口,“今天晚上不许了。”梁忆瑾很明显地颤了一下,转头瞪了他一眼,带了点怒气。跟彦卿坦白之后的这两天,梁忆瑾一直是云里雾里的,偶尔一个人还会恍惚那天晚上的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那天晚上,她最后哭累了,衣裳也没换就一直躺在彦卿怀里,他的嗓音一直低低的回旋在耳边,梁忆瑾听着他铿锵的心跳声,还是那么有力又平静,他好像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把他的淡定和坦然一点点透过体温传递给梁忆瑾。后来梁忆瑾做了个梦,梦见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跟彦卿有关,某种异样又暧昧的情愫却从这个记不清内容的梦境延伸了出来,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空虚的失落感,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让梁忆瑾茫然无措,她只想躲起来。但是躲起来,也还难受,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总是想法设法地钻进脑海,让人寝食难安。可眼前这个人呢,偏偏又像是无事一样,好不公平。彦卿认真打量着梁忆瑾,眼神探究,半晌,才慢悠悠道:“你今天看起来比去年刚嫁来的时候更像新妇,你为什么害羞?”很意外,梁忆瑾倒是没反驳,只是水灵灵的眼中雾气更重,求助似地看向彦卿,像只迷了路的小羔羊。彦卿被她看得胸口闷闷的,手掌顺着她的脖子往后捋了捋,柔声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怕了。”梁忆瑾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彦卿叹了口气,漆黑的眼中第一次浮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如果彦诩真的自掘坟墓,那很快就会见分晓了。”*五月初二是柳妃娘娘的忌日。在皇上不理政务的这些年里,唯一会出现的场合就是每年柳妃和彦稷的忌辰。虽然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但皇上都会亲率诸位皇子祭拜,从无怠慢。最初的那几年,每每祭奠,触景伤情,皇上总是泪流满面,甚至对到场的皇子们说过这样一句话:“彦稷早夭,是朕之不幸,汝之大幸。”这句话落在太子彦诩的耳朵里,便是这一生受过的最大的羞辱。他原本就不多的那点愧疚和不安,被皇上这句话碾压而过,不剩分毫。晨起,彦卿的心情就有些烦乱,右眼皮一直突突地跳。梁忆瑾伺候他更衣,手臂环过他劲瘦的腰身,被他摁着后背收入怀中,很突然,梁忆瑾一个趔趄撞了过去,小声叫了一声:“王爷?”彦卿把头埋在梁忆瑾的颈窝处,非常温顺地蹭了蹭,带了一丝淡淡的自嘲道:“每年的今天都是鸡飞狗跳,不知道今天会出什么乱子。”其实梁忆瑾心里也忐忑,这段时间太子跟皇上几乎可以说是剑拔弩张,而当年沉船的旧案又被重新翻了出来,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一触即发。彦卿抬起头,把梁忆瑾的手拉至身前,一根根把玩着她的手指,眼神放空。片刻之后,他似突然回神,在梁忆瑾的脸蛋上抚了一把,沉声道:“等我回来。”送走了彦卿,梁忆瑾一个人在屋里看了会书,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索性把书一合,来屋外找芊儿和杜嬷嬷闲聊天。芊儿和杜嬷嬷采了不少茉莉花,正在仔细一一挑拣,茉莉入茶有明目、止咳化痰的效果,梁忆瑾又是爱上火的体质,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杜嬷嬷都会采摘茉莉花,晾干备用。见梁忆瑾出来,芊儿忙擦擦手站起来,笑问:“翁主是要什么吗?”梁忆瑾摇了摇头,在空着的小板凳上坐下,眼神放空:“屋子里闷得很,出来透透气。”杜嬷嬷抬头看了看天色,“是啊,这时节外头有些风,倒是比屋子里凉快。”梁忆瑾伸手漫然拨弄着篾盘里的茉莉花,突然想起什么,问杜嬷嬷:“杜mama你从前好像说过,教你医术的医翁有秘方,能去疤痕?”杜嬷嬷点点头:“是,我师傅的夫人花容月貌,是一方有名的美人。后来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半张脸跟脖子都烫伤了。我师傅是为了师娘才潜心研究多年,最终得了这道去痕的秘方医好了师娘脸上的伤疤。”“只是伤疤治好后不到两年,师娘就去世了,”杜嬷嬷叹了口气,“从此师傅无牵无挂,云游四方,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跟着他学习医术的。”梁忆瑾勾了勾唇角,语气黯然:“那医翁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杜嬷嬷把手中挑拣好的茉莉花放下,轻声问:“翁主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就是——”梁忆瑾的眼中闪过隐隐的期待:“杜mama,那道秘方,你有吗?”“那方子其实不难,但其中有一味六叶寒霜草不易得,又需大量入药。师傅遍访群山,所获无几,最后还是在咱们渝西的雪山上发现了足够量的六叶寒霜草,这才终于制成了药膏。不过雪山上气候恶劣,上去一次不容易,更别提这六叶寒霜草还独独要取霜降那一日的呢,就更是难上加难。”“原是这样,”梁忆瑾心想,若是夏天倒还容易些,等到霜降时已经冷了,雪山上就更难熬了。芊儿懵懵怔怔地看着梁忆瑾,“翁主是想要那道方子?”“我随便问问。”梁忆瑾直起腰来,百无聊赖地往前头看了看,只看到一片郁郁葱葱晃人眼的绿色。*彦卿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梁忆瑾坐立难安,正准备去长公主府里问问消息,芊儿急匆匆地跑进来,说王爷回来了。梁忆瑾松了口气,赶紧迎出来。彦卿人还在五米开外,梁忆瑾还是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