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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暂时蛰伏的幌子罢了。“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终究免不过一战。”桌上有对弈残局,黑子山穷水尽,季遥歌信手拈起一子,轻轻落下,“袁宗主避世百年,步步相退,还不够吗?”一子落下,柳暗花明,生机复现。袁敬仙心中一凛,只问她:“道友此话怎解?”“袁宗主,入世而修,又怎要避世而为?”她淡笑,眉梢生香,眼底融雪,煞是动人,“白子咄咄逼人,黑子退无可退,又当如何?我不避其锋芒,唯愿一劳永逸!”袁敬仙看了眼薛湛,薛湛也正凝眉不展,长岚宗本有招揽之意,却不想对方有备而来,似乎别有所图。“伏龙之法,削其双翼,断其四爪,摧其龙骨,斩其龙首。袁宗主,我有入世征讨之策,可愿一闻?”季遥歌笑道。“哦?可是此龙修为高深,无能可挡。”袁敬仙拂衣落座于她身侧,双眸精光隐约。“不过元婴初成,我可诛之。”她笑得越发妖冶,一个“诛”字,牵心动魄。————送走花眠与季遥歌,袁敬仙仍坐在棋局旁,沉浸于适才季遥歌所言之语中,良久方忖问道:“湛儿,你觉得她的方法,有几分胜算?”“师父。”薛湛拱手一拜,方道,“这百多年来,我们与临星阁明争暗斗,仇怨早结,就算处处隐忍退让,可又如何?此番明震海丧命于此,而我与牧青亦因此失去我与她的第一个孩子,此仇难解,这百年纷争总需有个结果,便没有季遥歌这一番话,我们与临星阁也逃不过这一战。”他说话间看着季遥歌离去的方向,眉色一沉,断然道:“既然避无可避,不如放手一搏。若胜了,此后长岚宗便是衍州第一宗,享天下香火,百载供奉;若败了,我薛湛纵死无怨。”————在长岚宗只呆了两天,季遥歌便携花眠匆匆离去,赶往居平关。原因无他,只因她听闻居平关沦陷,权佑安生死不明,赤啸军群龙无首。季遥歌担心白斐,便不多留,又因那权佑安是袁敬仙的弟子,有这一份香火情在,是以袁敬仙派了薛湛同往,先去寻觅权佑安下落。三人不到一天便赶至临泉附近,探得权佑安被大淮军关在地底洞窟,以铁链穿过琵琶骨缚在石壁,一身武功皆废,被折磨得仅剩半口气吊着。此情此景,便是薛湛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见了,也不免满面震怒。一代名将,竟落得如斯下场,怎不叫人心伤?权佑安早已痛不欲生,见到薛湛等人,终露笑颜,只求薛湛:“师兄,赐我个痛快吧!”薛湛知其难活,闭眼按上他天灵盖。至此,戍守居平长达二十八年的权佑安,未能如愿死在战场之上……从临泉出来,季遥歌便又听闻消息。云麓梁寨喜嫁,梁家大小姐,下嫁白斐。————因白斐要赶往三皇子处抢回兵符,宜早不宜迟,按白斐所想,原要先夺回兵符再行拜堂,不过梁贵勇恐他过河拆桥,反悔亲事,坚持要拜完堂才答应出兵。幸而因为居平关被大淮军攻占,而二十万赤啸军滞留临泉,三皇子一时之间亦难闯过居平关,所以时间之上尚有回旋余地,只是如此一来,婚期便定得仓促,前后不过十日准备。好在自梁英华及笄后,梁贵勇就已命人着手准备梁英华的嫁妆并一应嫁娶之物,所以筹备起来虽赶,却也不算潦草,加之因年关将近,前来走动的四方英豪本就众多,都被留在寨中喝喜酒,梁寨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云麓七岗接到消息,更是备了厚礼赶至梁寨。到拜堂当日,梁寨已是人满为患,上下布置一新,席开百桌,摆满整个梁寨。吉时在入夜时分,冬日天暗得早,夜幕很快降临,才刚入夜便已一片暗沉,只有灯火璀璨。喜堂设在梁寨的归荣厅,梁贵勇身上套着年节新做的缎面大毛锦袍,一早便坐在厅中迎客,此时云麓七岗其余六寨的当家人并几位在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已齐坐厅上,与梁贵勇道喜说话,厅外各路英豪也是满满当当地挤在厅外,预备观礼。喜娘扯着嗓门喊了一嘴:“吉时到。”厅外簇拥的人顿时分出条道来,白斐第二次身着红衣,以红绸牵着梁英华出现在人前。他脸上虽挂有淡笑,目光却稍显冰冷,笑不入眼,更不达心。对比他的冷淡,没在喜堂出现的铃草却比他更加高兴。没人比她更清楚,这场婚事的前因后果,也没人比她明白,梁英华的禀性为人。在她心里,英华原就是白斐良配,而她不过仗着旧年情分换他承诺而已。如今二人成婚,于她而言却是了了一桩心事,她不是那个能陪他到老的人,有梁英华在他身边,她也放心。所以,白斐十日前向她请罪时,她没有怨言;今日他大婚,她亦替他二人高兴。“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喜娘锣鼓的啜门再起,欢呼四起,梁英华的视线只落在盖头下的嫁裙上,正要随着白斐跪拜,却不妨刺耳裂瓷声猝起,一坛子酒砸在她脚边,酒液四溅,她惊得跳脚,被白斐一掌拉到身后护住。堂上几声喝斥:“洪旭,你小子要干什么?”“我不甘心!不服!”摔酒之人声音混沌,显是醉得不轻,挑眼轻蔑地看着白斐,“这姓白的小子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英华要挑他?”梁英华便将盖头扯下,露出娇艳欲滴脸庞急道:“洪旭,你醉了。”洪旭乃是云麓七岗洪家寨寨主之子,与梁英华一起长大,打小就对她爱慕有加,只盼能娶她为妻,两家长辈本也乐见其成,便常以此打趣二人,他更是视梁英华为妻,不想今日梁英华却嫁作旁人,他如何甘心?白天饮多了酒,便借醉大闹喜堂。“我没醉!”洪旭推开要来扶自己的人,摇摇晃晃走到白斐面前,“你不就长了张漂亮的脸蛋,有什么本事?啊?你们说说,他有什么本事?什么都没有,没钱没势,听说以前还是居平城里讨饭吃的小混混,常在娼/馆里给那些妓子取乐,指不定还做过小倌儿……这样的人,凭什么娶英华?你们说,凭什么?”厅外一片沉寂,没人敢接腔,只是看白斐的神色都复杂起来,连梁贵勇也脸色也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