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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不喜欢引起别人的关注,许多时候管晓雯都希望她能够摆脱那些束缚,变成一个更加自我的人。然而管晓雯怎么也没想到,周念原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竟然为了一个并不了解的暗恋对象,将相识多年的方淮晏拒之门外。管晓雯得出结论:“我知道了,你的叛逆期终于到了。”·下飞机后,周念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打车去了镇湖的绣品街。这一带是苏绣的发源地,路上除了东张西望的游客以外,几乎全是从事苏绣相关行业的人。从路口的牌坊往里走上几分钟,就能看见新筠苏绣工作室的牌匾。工作室是周念的外婆年轻时开的,外婆名叫杨新筠,从小话还说不利索便开始跟家里学刺绣。几十年过去,外婆早已成了远近闻名的苏绣大师,只不过后来眼睛不好,才慢慢将工作室交给了晚辈打理。工作室分前后两部分,前面是一个明亮的展厅,摆满店里出产的苏绣制品供人参观,同时还会放置两个绣绷,每天轮流派两位绣师在这里现场刺绣。后面则是大部分绣师日常工作的地方,人最多的时候会有二十多名绣师同时开工。然而和每一个古老行业的命运相似,到了周念这一辈,愿意从事苏绣的年轻人却是越来越少了。展厅里有几位游客在参观,周念直接拉着行李箱绕过屏风,穿过一道回廊,在后厅找到了正在指导年轻绣师针法的外婆。杨新筠还不到七十,头发就已经全白,说起苏绣时习惯性地板着脸,看上去像位不好接近的老太太。周念把行李箱放在门外,倚在门边喊了一声:“外婆。”跟变脸似的,杨新筠回头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回来啦?路上热不热?”“还好,不是特别热。”周念连忙迎上去。“那就好……哎呀,你怎么把头发剪啦?”杨新筠眯起眼,不满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凝聚,就又在她眼里化成了慈爱的目光,“剪了也好,人精神点。”周念笑了笑,没敢说是因为参加桥降才意外剪短了头发。她看出外婆不喜欢她留短发,但是和往常一样,家里人并不会因此而指责她。和店里的绣师打过招呼,周念挽着外婆走到一边坐下。“今晚就不回市里了,住家里吧?”杨新筠拉着她的手问。周念点了下头,忐忑地说:“这次工艺展……”杨新筠笑眯眯地拍拍她说:“不就是没拿奖嘛,你这么小,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老人轻轻一句话,好像就把这件事翻篇了。·傍晚时周念跟外婆回了家。房子是外公还在世时买的了,虽然旧却足够宽敞,外婆年纪大了以后,不仅让大姨一家也住了进来,就连偶尔过来歇一晚的周念都还有单独的房间。周念的家人和她一样,都是温和的性格,一家人见了面闲聊几句,大姨夫妻俩就进厨房开始张罗晚饭。外婆看了会儿电视,说:“对了,今天十五呢,去给你爸妈上柱香。”“嗯。”周念听话地起身,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关上房门打开灯,几平米大的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供桌上的两张黑白照片。女的眉眼秀气带着笑,男的则是副文质彬彬的好相貌,照片上的两人都很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周念按照规矩,点上香弯腰拜了三次,然后将香插进了香炉里。她伸手擦过桌面,没有摸到一点灰尘,显然住在这里的人经常进来打扫。她冲着照片上的两人笑了一下:“爸,妈。”照片自然不会回应她,周念抽出纸巾擦拭镜框上的玻璃,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琐碎地说些“我很好你们别担心”之类的话。周念还没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转眼已经过去十几年。小时候那些害怕和难过的情绪早已记不太清楚,她只记得爸爸因公牺牲后没多久,承受不了打击的mama便一病不起。而当mama也病逝之后,周念便搬来外婆家里。失去女儿的老人虽然也很伤心,甚至因此哭坏了眼睛气白了头发,但依旧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长大。其实不仅是外婆,大姨和大姨父也一直对她很好。他们会像对待易碎品一样,温柔地对待这个失去了双亲的小姑娘,从来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他们都是很好的亲人,但是……周念擦完照片,刚打开门准备出去,就听见客厅里的对话。“念念还好吧?我本来想劝劝她,工艺展没拿到奖不要紧,但是又怕让她伤心。”这是来自大姨的关心。外婆轻声说:“我已经劝过了,你们等一下就别提了。”“唉,工艺展如果让老徐去肯定把握更大,念念还是经验不足。”大姨遗憾地说,“这下恐怕又有人说闲话了。”大姨口中的老徐正是她的丈夫徐向亭,是放在绣品街都难得一见的男性绣师。自从外婆退居二线之后,工作室的大小事务就都落在了他肩上。“让他们说去!”外婆有些生气,“这些年我们家被说得还少了吗?”周念皱了皱眉,小心地把门缝合上一点。从她记事开始,就经常会听见外面的一些闲言碎语,说他们家阴气太盛容不下男人。她的外公早逝,外婆的大儿子夭折,她的父亲也早早地离开人间。如今整个家里,唯一的男性只剩大姨父徐向亭一个人。偏偏徐向亭深爱苏绣,每天混在女人堆里穿针引线,虽然周念觉得这很正常,但免不了总有别人拿这个取笑他不够有男子气概。客厅里的声音微弱地传来,大姨急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属于没有天分的,念念又年轻,工作室里还是老徐撑大梁。其实让念念再锻炼几年,再让她出去拿奖也不晚呀。”“我明白,但是把老徐也派去参加,万一念念以为我们不信任她的能力……”外婆停顿了一下,劝道,“你有没有跟老徐好好说?千万别让他多心。”大姨笑了一下:“放心吧,老徐也疼念念,他能理解的。”外婆还在继续说什么,周念吸了口气,默默地关紧了房门。她转过身靠在门上,目光放空地看着父母的遗照。他们真的太好了,处处照顾她,唯恐她受到半点委屈。可他们的保护已经变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一直以来最害怕的就是特殊的优待。因为那总是会时刻提醒她,她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就像小学的课堂上,同学问老师:“为什么别的班作文都写,我们班却不写呢?”那时候语文老师慌张地看了周念一眼,用一个蹩脚的借口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