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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哭给你看。周念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把象征防御的抱枕放下了。就像她想像不出迟则安会在什么情况下惊慌失措,她同样想像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小事让迟则安掉眼泪。但这并不影响她的难堪被他成功化解。手机铃声及时打断她的思绪。迟则安接电话:“喂?我在一家咖啡店……什么?”他看向周念问,“我朋友要过来,介意吗?”周念摇头,他又对电话问:“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不能现在说?”下一秒,于阳的怒吼传来:“不能!”听上去火气很大,迟则安耸耸肩,神色茫然。于阳这个时间应该在老陈那儿谈事,突然找他做什么?“我需要回避吗?”周念见他脸色不佳,小心地问道。迟则安想了想:“应该不用。”·二十分钟后,于阳风风火火地杀到咖啡店。他啪一声将手机甩到桌上:“你自己看!”周念被吓得一抖,于阳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姑娘,他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些,然后一屁股坐到迟则安旁边。迟则安不解地拿起手机,点开发现是个视频。一开始的画面极为模糊,只能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在昏暗的环境里听起来尤为诡异。他正疑惑着,就发现镜头里出现了自己的脸。下颌瞬间绷紧,迟则安认出这是哪里,当时他正在借用客栈的电脑。“一瓶600毫升的氧气,一板10颗的红景天,一共两百,你数数,看对不对。”视频很短,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迟则安放下手机,先看了眼周念,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担心地看着他。“那是你的声音吗?”她没看视频,但听见了对话。“嗯。”于阳顾不上还有别人在场,扭头就喷:“你搞的什么名堂?跟高反病人乱收费,知不知道网上怎么说,骂你赚黑心钱!到底怎么回事,不给个说法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迟则安冷静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于阳火气消下去些,但还是问:“那钱你到底收了没?”“收了,客栈有个当地筹建寺庙小学的捐款箱,我塞进去了。”“有证人吗?”迟则安摇头:“没有。”“……监控摄像呢?”迟则安苦笑:“也没有。”于阳的太阳xue突突直跳:“你啊你!”他指了指迟则安,后面的话却不忍心骂出来。安静多时的周念弱弱地开口:“这件事闹得很大吗?”“爆料的人是个旅游大V,节奏带得飞起,”于阳认出周念就是那天在早餐店见到的女孩儿,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八卦了,继续说,“这才刚在网上传开,我就收到好几个电话了。”义务救援向来是诸多民间救援队的标志之一,无论去哪里救什么人,分文不取已经成为他们根深蒂固的准则,可迟则安却被打上了趁火打劫的烙印,这明显与义务救援的方针不符。难怪于阳会头痛成这样。周念替迟则安辩解:“他不是在参加救援的时候收费呀,而且事情经过对方可以说,那我们也可以说,不是吗?”迟则安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回是云杉户外俱乐部的老板打来的。“唉,这都半个月前的事儿了,现在才爆出来。他们肯定还留了后手,我担心他们利用古明的事,编排你在珠峰的时候也……你懂的吧。”老板忧心忡忡,止不住地叹气。挂掉电话,他听见于阳正在跟周念解释:“证据,我们没有证据。他说他把钱捐了,可是有谁看见了吗?没有,那就没人会信他。”周念说:“我信。”迟则安差点被她逗笑了,于阳也是哭笑不得:“我也信啊,可关键是别人信不信。”“那你们不能替他解释吗?救援队和俱乐部都出面,总能有办法的呀。”周念还是不想放弃,她是真心替他感到委屈。于阳面露脸色,有些话他实在不愿意讲。迟则安拍拍他的肩:“这样吧,你们先出个声明,说会跟爆料的人联系了解情况。”话到这里顿了半拍,再开口时嗓音低哑,“我在救援队的活都先暂停,别连累你们。”“你……”于阳狠狠地捶了下桌子,震得杯中的咖啡溅出来不少。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让迟则安离开暖峰。可这种时候救援队站出来支持他,反而会让人怀疑他们是在包庇迟则安。救援队耗费多年人力物力才得到广泛的认可,稍有不慎就足够让舆论置暖峰于死地。迟则安提出了最妥善客观的处理方案,却让于阳心里更加堵得慌。“凭什么……”周念的声音轻轻响起,她说话向来温柔,可两人都听出了她的愤怒,她的怒火看似冲向于阳,但又像是冲着许多不在场的人。“凭什么明知道他是冤枉的还不帮他说话?凭什么别人几句话就能把他否定掉?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迟则安提高音量:“周念。”几个服务生和店内的客人同时回头,周念猛的一颤,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受控制地发脾气了。因为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切,都让她想起童年时父亲的遭遇。“你怎么了?”迟则安叹了声气,对上她不甘的眼神,声音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别紧张,也别生气,能解决的。”周念羞愧不已,向于阳低下头:“对不起。”对方摆摆手,示意她不用道歉。咖啡店里依旧播放着欢快的歌曲,靠窗这桌的气氛却越来越低迷。于阳离开后,迟则安又接了几次电话,逐渐沉默起来。他无声地注视着店里某个角落,漆黑瞳孔中透出冷硬的光,呼吸低沉,如同一只隐忍的野兽。周念安静地望着他,现在的迟则安看上去和平时不一样。她没来由地想到了一个形容,脆弱。她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但她可以猜到,风雨正在来临。周念心里隐隐作痛,她想为他做点什么。店门响起一阵风铃声,唤回了迟则安的注意力,他端起咖啡杯,才发现咖啡早就凉了。无奈地垂下手,迟则安准备说话,结果右手就被什么碰了一下。他低下头,看见是周念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仿佛触电似的,她霎时收回手,但立刻又鼓起勇气再戳一下:“你饿了没有?我们去吃梅花糕,好吗?”迟则安一时有些恍惚。她小心翼翼安慰他的模样,就像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看似没有力量,却让人心里暖暖地软了下来。“好啊。”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