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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儿几乎用尽全力的一声呼喊,立时便听见了回声在高台上盘旋。然而,回声止,高台上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落针可闻。“翠……翠羽……为什么会这样……”凤凰儿仓皇无措地看着翠羽,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突然间被失望击垮了,坍塌了。“殿下,您别这样,太子殿下许是……”翠羽紧紧揽着她,心疼不已。几十年前的殿下虽然身有残缺,却是个倔强而坚强的姑娘,从不需要她的宽慰。转世重生而来的殿下依旧倔强,却像是多了一丝属于豆蔻少女的脆弱,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凤凰儿从翠羽怀中挣脱出来,脚步踉跄地围着高台绕了一圈。依旧是空无一人。她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果然是来晚了么……”翠羽刚想再劝几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两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那小池塘边的一块巨石居然动了起来。翠羽一把拉起凤凰儿:“殿下,咱们快去瞧瞧。”两人互相搀扶着朝那边跑去。距离不足十尺时,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巨石旁。凤凰儿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和翠羽一起顿住了脚步。黑衣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郎,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他冲凤凰儿跪下道:“参见公主殿下。”凤凰儿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为太子遗孤,皇祖父默许了她一个公主的身份。可一个没有封号,甚至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的公主,根本没有人把她当回事儿。所以称呼她“殿下”的人很多,却从来没有人带上“公主”二字。今日这名侍卫装扮的男子却这般恭敬地行礼,而且称呼她为“公主殿下”,只能说明他是父王的人。凤凰儿紧走了几步:“不必多礼。”那黑衣男子站起身道:“殿下此时定然满心疑惑,请随属下走一趟,您所有的疑惑都会得到答案。”凤凰儿本想询问他父王的事儿,听他这么说她也不想问了。早些见到父王才是最要紧的。“快走吧。”她轻声吩咐道。黑衣男子抱了抱拳,带着主仆二人一起走进了密道。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出现在凤凰台后山上的一座小院前。不仅是凤凰儿,就连住在这里超过五十年的翠羽都觉得惊讶不已。这里什么时候竟多了一座小院?黑衣男子又对凤凰儿行了个礼:“殿下请。”这种时候翠羽自然不会跟进去煞风景,她松开凤凰儿的手道:“殿下快进去吧,奴婢在外面等着您。”凤凰儿深吸了一口气,随黑衣人一起走进了小院。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了正房门口。“凰儿进来。”屋里传出了一道苍老而低沉的男声。凤凰儿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父王的衰老在她预料之中,可真到了见面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完全接受不了他就连声音都已经衰老如斯的事实。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院子很小,正房也不大,里面布置得十分简朴,完全不似她印象中父王的住所该有的样子。一名须发全白,皱纹多到无处安放的老人端坐在椅子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她。“父……父王?”凤凰儿的嘴唇剧烈颤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快过来让为父瞧瞧。”昭惠太子慕容亓炎冲她招了招手。凤凰儿重重地跪在地上,泪水喷涌而出。见女儿这么难过,慕容亓炎用力撑着站起来,艰难地迈出了一条腿。“父王——”凤凰儿惊呼了一声,快速膝行至他身旁。慕容亓炎重重坐下,朝她伸出了手。凤凰儿又往前挪了两步,把小手塞进了父王的大手中。“凰儿,为父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其实是不该再同你见面的,可……”“父王,如果不能同您见面,您历经千辛万苦才让女儿得以转世重生还有什么意义?”慕容亓炎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凰儿,你太过长情了,这一点同为父一模一样。为父之所以耗费那么多的心力让你得以重生,为的是让你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样……你已经替为父哀伤cao劳了一辈子,不应该再继续为了别人而活着,哪怕这个别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他话中的意思凤凰儿怎可能听不懂。她咬着嘴唇,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一般而言,尚未得到便已经失去的东西,再舍不得也是有限的。而得到之后又迅速失去的东西,才是真正让人一辈子耿耿于怀。父王认为他已是风烛残年,大约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所以才不想同自己见面。他怕自己又像上一世那样一辈子都沉浸在哀伤和仇恨之中。可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的确是太过长情了。这一点不仅是父王,棉棉姐之前也说过一回。上一世她甚至没有见过父王,更不用说从他身上得到父爱。可她对父王的敬爱不比任何一个由父亲陪伴着长大的孩子逊色。甚至可以说,她上一世就是依靠替父王报仇雪恨这个执念支撑着活下来的。如今重活一世,不知道父王的消息也就罢了,一旦知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错过的。所以那个“一般而言”到了她这里完全是行不通的。凤凰儿把脑袋靠在慕容亓炎腿上,吸了吸鼻子道:“父王为了我连唾手可得的皇位都舍弃了,值得么?您甚至都没有见过我,而且我还是一个……而且您那时才三十出头,想要多少孩子没有,何必为了我放弃一切,还耗费了这么多年。”慕容亓炎笑道:“凰儿,你真以为父王在乎那把椅子?”凤凰儿闷声道:“父王自然不在乎龙椅,可您的多年抱负和夙愿呢?如果不是为了我,大燕在您手中早已经实现了中兴,您也将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明君。而不是如现下这般。大燕依旧风雨飘摇,甚至需要向立国刚满二十载的国家俯首求和。您也失去了做明君的机会……☆、第一百四十六章当年事(上)慕容亓炎又一次抚了抚凤凰儿的发顶。“凰儿,为父留下的那本手札,你看了很多次吧?”凤凰儿点点头:“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甚至于某一个字在哪一页的哪个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难为你了……”慕容亓炎心中酸涩难当。那手札本是他少年时的意气之作,却代替他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