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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rou一解心头只恨!莽汉们像遛狗一样把钱进来扯着前进,没留神脚下一空,囫囵跌倒,啃了一口泥巴。钱进来从未尝过这么难吃的味道,混合着积尘、血腥、腐烂、唾液、排泄等等世间最肮脏的东西搅和而成,味道冲上脑,钱进来顿时张嘴哇哇开吐。把胆汁苦水都吐出来了,腐蚀得薄弱的嘴角生疼。一只雪白手绢递过来抹去他嘴侧的残液,梨溶没耐烦道:“长个脑袋是为了凑身高吗,台阶都不会下!”钱进来早失了气力与她斗嘴,手绢上带着甘草味淡雅清凉的气息,涌上鼻尖,瞬间恶心消散,头脑清醒,连周边空气也好闻了几分。他的这番表情自然没能逃脱眼尖嘴厉的梨溶,她赶紧炫耀道:“我不光害人,也能救人的呢,闻我配得香料不错吧。”说着又拿出一根白绢,向日日夜夜被腥臭熏染的莽汉们递去讨好。莽汉们慌忙摆手道:“我们这些皮糙rou厚的,习惯了,小姐自己珍用。”“真不要?”梨溶不甘心的追问道。莽汉们面面相觑,坚决摇头。“诶,”梨溶沮丧的将白绢搭上自己的脸,左右缠上耳朵,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谁敢用你这个小怪物的东西……”钱进来闷声弱弱嘀咕道。霍然眼风杀道,梨溶大声道:“你说什么?”“请问,这里是地底吗?”钱进来鼓起气,把搭在脸上的帕子噗噗往上吹。望着梨溶憋得煞白的小脸,钱进来的心情霍然茅塞顿开,润肠通便。这里真是地底。偶有墙壁渗透水流,隔砖能听见地下水流脉脉,手指粗细的通风口从上方打通,风一吹过就发出呜呜咽咽的长声,像鬼哭狼嚎,毛骨悚然。后院隔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钱进来越走越脚软,被揍的身体虚弱是一回事,心理涌现出天生的恐惧,一步步走在烛火微弱、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中,钱进来简直觉得尽头通往的是地狱。没有人天生逆骨,所有人都很沉默。一前一后,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几乎像段做不完的噩梦那么长,钱进来竭尽全力几乎没有崩溃掉的时候,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再见洛羽生立在甬道尽头的是一扇通天彻地的铁闸门,根根黑铁足有拳头粗,被缠了几圈铁链子绑住。莽汉中走出名管事模样的人,铃铃啷啷掏出钥匙圈,挑最大最黑那把,捞过锁链锁头,随着铁链滑落摩擦,铁栏发出哗啦啦的流动声。每一声都像一只伏在钱进来后颈上。钱进来的膝盖不由自主开始发软,两股战战。莫非他们还要将自己带入更暗无天日的地方去?除非化作小蝙蝠,谁还能从里面活着出来?不不不——求生的欲望像滔天洪水将思绪淹溺,他挣扎着抓住水面稻草,哪怕握在手心里是那么冰冷消瘦,他还是慌不择路的摇着辛夷的胳膊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统统说还不好吗?能不能别进去了?我和洛羽生真不熟啊,哥哥jiejie们!”他乞求的那么撕心裂肺,脸上白绢滑落,飘到手背上。挠得皮肤刺弄发痒,本无心留意这无关紧要,然而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忽的生出了一星点光。像是眼花了的错觉,所有人被抓住注意力,顷刻间地底被戳漏了小洞,几点青黄逐次漂游浮动上来。照亮了梨溶的脸像劣质粉底铺面,她眉角飞扬,意味不明。钱进来暗觉不对,低头便见攥紧的梨溶袖口,不知何时亮堂得宛如朝天晾晒的青蛙白肚皮,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大量细小黑影在布下焦躁爬动,欲挣破而出,而飘出的几只应是动作快钻出了钱进来的指钳,原来刚才的刺弄感竟来自于此!钱进来头皮发麻,瞬间松手退后。梨溶泰然处之,扬袖一撒,刹那间萤光飞舞,如浩瀚星云,浮沉循次,点缀宇宙,她站在中间,只有她一个人被烘托照亮,天地万物围绕她一个人而流转消逝,她隐在青黄自然光中的脸色光影恍惚又不甚清明,嘴边笑意弯弯,慈悲道:“钱进来,我给你这一次机会。”钱进来咂舌不可置信,他看她怎么也觉得没有仙气,伪装得再好,充其量是做尽了坏事的地下妖灵精怪!已经想不过来为何梨溶身藏虫子而没事儿的问题了,而是幡然醒悟感为何顾府所有人对她远避三尺。侧眼身后树影般立桩桩的莽汉们,被照亮的脸上果然流露出又是惊奇,又满是幸灾乐祸。因为就独独留下钱进来一个与她面对面,看戏谁不乐意?场中的他却有点怕了,他看着梨溶,明明看了很多次的脸,却又觉得说不出来的诡异陌生,混淆着情绪,不知该如何反应。梨溶轻飘飘的抬起手,挑逗着一只与指尖绕圈圈的小萤火虫,眼眸温软的好似玩耍最亲密无间的朋友,语气也柔柔软软的:“你与黄金城是什么关系?”“没有关系,”钱进来冷汗连连,一五一十,他是真的如实相告啊!未认识辛夷之前,他日日劈柴烧饭听都未曾听说过的地方。如今却将他性命纠缠。可谁会相信呢。一想到王爷与夫人对话顿觉口干舌燥,他们似乎知道一些关于令牌的秘密,而且与自己相关,如何让梨溶如何相信他一面之词呢。但是梨溶托起下巴,郑重点头道:“果然与调查结果一样。”调查?他们在背后调查过什么?梨溶话掐半截,抬起浸水葡萄似的眸子,滴溜溜相望而来:“你吃穿用度皆我顾府,救过你命,赐予增加功力的神药,现如今只拜托你做这件事,日后保你荣华富贵如何。”“然后我可以走了吗?”钱进来只在意这一个问题。梨溶叹惋的摇摇头:“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入我顾府都没得机会——既得入我门,要么死,要么尊荣,没有另选。”钱进来被气了个半死:“妖怪!魔鬼!禽兽!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草菅人命!还有没有王法了啊!”“蛮好听的,你再继续?”梨溶笑意一冷,弹飞萤火虫,指甲上蓝光莹莹,似是有毒。钱进来蓦地冷静,脸上一阵冷一阵热。就凭他这么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平民,花园里苟且偷生的蝼蚁,随便一拍手都能击碎他头颅。心底那点纸老虎的自尊早被贪生怕死的欲望透支得渣都不剩。见被拷问人白了脸色,梨溶颇满足的掠了掠鬓发:“怎么了,怕?呵,做人说话都莫要太死,自断后路,这世间谁料得到以后呢。王爷派下来一个任务教给你,你好好做,我尽力保你不死,毕竟你还是我唯一的药引子呢。”梨溶顺势往墙壁上一靠,不感湿冷般,抱起双臂横胸,裙裾散开摆下宛如生在悬崖上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