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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走去。“嘿,卡尔。”梁家胜看见一个白人医生,笑着朝他打着招呼。卡尔正在给一个小孩子看病,一听有人叫他随即抬起了头看向来人,抄着一口典型的英式英语,“梁医生,你来了。”梁家胜笑了笑,伸手一挥,“还带了帮手来。”“太棒了。”卡尔笑,忙完了手上的孩子这才朝着大家都过去,笑道:“还真是有点忙不过来,感谢你们的到来。”“有什么需要帮忙?”关衫看见卡尔刚才治疗的小孩子骨瘦如柴,被一个黑人女人抱着,气氛还挺凝重的。卡尔随即看向关衫,打量了一下这才问:“你也是医生?”关衫点头,觉得有点好笑,“当然。”“哦,你们中国的女医生都这么漂亮吗?”“是啊!”关衫本来想要说话,却被梁家胜给接了话,他笑着看了眼关衫,又看向卡尔,“我们中国的女医生不但长得漂亮,医术也非常了得。”卡尔一听,倒是有点惊讶的盯着关衫看,随即伸手面向关衫,竟然说了句中文,“幸会幸会。”关衫回握卡尔,算是打了招呼,再问一遍,“我们需要做什么?”卡尔朝着另外一边的一个黑人招了招手,“嘿,埃里。”埃里朝着大家跑过来,看着几个人就知道他们是谁,友好的笑着,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对大家说:“你们好,我是埃里,我先带你们去放行李。”“埃里是本地人,也是救助中心的后勤,你们先跟他去吧。”卡尔指了指一旁的病人,说完就又过去了。一行人跟着埃里去了像白色蒙古包似的宿舍,里面很简陋,一张行军床,一个桌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这一次就关衫一个女孩子,所以她一个人住一间,放完了行李,她走出来刚好碰见也放完行李出来的周子晨。“埃里说带我们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周子晨指了指在不远处跟着梁家胜说话的埃里。太阳有点大,关衫微微的眯着眼睛,点点头,“那我们过去。”埃里一边带着大家走一边一一介绍,“这里是分流处,那边那间是急诊室,旁边是是病危护理房……”挨着走,走到后面的第一间,埃里继续说:“这里是手术室,那里是药房,还有消毒设备,血库在那一间,宿舍的后面是电力供应和供水管……”梁家胜笑着看向大家,“这野地医院别看简简陋陋的,还真是……哎,阿衫,那话怎么说的?麻雀什么五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关衫笑着立即说了出来,还不由得打趣梁家胜,“老梁,多学学中国的传统文化吧。”“又嘲笑我……”梁家胜暗自瞪了一眼关衫,见关衫的样子挺嘚瑟,只能哭笑不得。……正式投入医疗工作其实是在第二天,大批周边村落的居名还有流民都没日没夜的赶路来到野地医院,因为交通不便,大家都是通过一双脚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稍微近一点的可能走上个一天就到了,远一点的要走上两三天,甚至更久。他们通常晚上就在别人家里休息一夜,到了白天又继续赶路,因为皮博尔MSF医疗救助中心在这里也有了好几年了,所以很多村民从一开始的讳疾忌医到现在的慢慢接受,也是无国界医生们最大的欣慰。至少,他们所做的并没有白费,他们让这个落后的地方,思想封建的村民成功的灌输了有病一定要看医生的想法,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可是看看眼前坐着的这些人,再苦再累也就都值得了。关衫正在给一个脱臼的孩子接骨,孩子因为痛苦的撕心裂肺,关衫一边笑着用嘿嘿,波波的土语逗孩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看准时机给他接了回去,然后对身边的翻译说:“拖得有点久,要上个夹板,跟他们说一下。”翻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孩子的母亲叽里呱啦的也说了一同,最后拉着关衫的手,一个劲儿的叽里呱啦,虽然关衫听不懂,可是她也知道那是在谢谢她。“不用谢。”关衫反手拍拍对方的手,笑道。阳光刚好洒进来,罩着关衫,就像是仙人下凡普度众人来了。关衫这边倒是一切正常,另一边就不那么顺利了,因为挨得近,哭声打破了眼前的其乐融融,她转身看了过去,声音像是从对面诊房里发出来的。她看见卡尔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周子晨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埋得有点低,看不到他的脸。关衫没太在意,转身给孩子包好手,卡尔走了过来,她转身差点撞上高大的卡尔,想起刚才的事,便看着他问他:“刚刚的哭声是?”卡尔的神色有点凝重,他叹了口气,这才开口,“周医生治疗的那个孩子刚刚去世了。”“哦。”空气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结了起来,关衫的笑容也因为卡尔的话瞬间就降了下去,其实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稀奇了,可是听见了心里还是挺苦涩的感觉,而她想到刚刚周子晨的样子,第一次遇见一定不好受,她刚好现在也不忙了,于是对卡尔说道:“我去看看周医生。”卡尔点点头,“去吧。”关衫找到周子晨,他正立在水管前面捧水洗脸,她走过去靠在水缸旁,悠悠的说道:“哭了?”周子晨一听声音,不由得抬起头看过来,关衫就这么淡着脸色看着他,他随即抹了一把脸,说:“有什么好哭的。”“师兄,在这个地方死亡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关衫这话说的不是玩笑,很是认真。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在一个战乱又贫穷的国家,能吃饱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没有人能够预测到下一秒你是死是活,在这个地方,生命就如蝼蚁一般,说没了就没了。“那孩子才十岁,走在路上被流弹射伤,耽误了两周才来,就在刚才突然恶化,连话都没说清楚,人就不行了。”周子晨越说越愤愤不平,越说越激动,“这什么世道,一个孩子,好好的走在路上,也会遭遇这种事,他只是个孩子,他做错了什么?要夺走他的性命?”关衫太了解周子晨的心情了,刚刚加入MSF,第一次参与救援的时候,她甚至比周子晨还要激动,可是慢慢的她明白了,愤怒不是没有用的,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有太多的未知,也有太多的痛苦,更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她转身,背靠在锈迹斑斑的水缸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偶尔鸟群飞过,发出鸣叫声。“我记得一年前在索马里遇见一个男孩子,他是一场恐怖袭击爆炸案的幸存者,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死于那场爆炸,到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送来的时候浑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