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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婆子了。就在水琴近乎绝望之际,忽听得身侧“啊——啊——”两声哀嚎,她的身子便如松了绑般,腾空挣扎的两脚也如愿落了地。左右环顾,两个护院儿尚且稳稳的杵在那儿……只是再看他二人先前架在她身上的胳膊,已然双双掉落于地。水琴惊恐的圆瞪着双眼,盯在那两条断臂上,这时听到一个陌生且冰冷的声音从身边高处传来“你刚刚说的,是苏家哪位姑娘?”☆、第24章第24章春阳偏午,金光柔和的刺穿镂空的雕花云窗,在青玉方砖铺就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屋子西南角,摆放着一尊掐丝珐琅活环双耳大熏炉,袅袅轻烟升腾而起,将淡雅的檀香溢满整间屋子。一扇流花洒金屏风,将屋子隔成内外两间。外间空荡,许多丫鬟和侍卫守候此处。内间四周则陈设诸多精致家具,七八人立于屋中,仍显宽绰。在贴近内间西墙处,摆置着一张雕花黄梨木架子床,绣帏罗帐,幔纱垂带,皆是用料上乘,处处透着奢靡尊贵。床前的一张红木椅上,陆锦珩正襟危坐,一脸淡然的看着大夫为平躺于床上的女子把脉。须臾,大夫收了腕枕起身,一直伺候在床前的水琴,也极有眼色的将女子的手送回衾被中,仔细掖好。而后回头望向大夫,竖起耳朵听他如何说。“禀世子,这位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因着过度惊吓加上寒邪入体,才一时未能苏醒。接下来只需温暖其身,使之生热将寒气逼出,便一切可好。”听着大夫的话,陆锦珩的视线不自禁的移往床上。见水琴正因着大夫所言,将厚厚的两床棉被紧裹到苏鸾身上,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露在外面。陆锦珩打量了一圈儿,竟是连根头发丝儿也没能看见。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老大夫身上“下去吧。”大夫恭敬行过礼后,由雍郡王府的丫鬟送出屋去。陆锦珩起身,眸色寒凉的睨着正忙忙和和包粽子似的水琴,以命令式的语气道“给你家小姐解带宽衣。”什么?水琴骤然停下手中动作,面容僵住。大夫明明说要温暖小姐的身子,使之生热。她原想着两床厚棉被,这会儿再给世子求个炭盆儿该是可以了。可世子竟突然要她给小姐宽衣?生热……宽衣……水琴蓦地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想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她愤然转身打算拒绝。只心道管他什么尊卑!管他什么世子!她与苏鸾可是共过生死的主仆!岂能畏惧开罪一位贵人而辜负了苏鸾的信任,卖了主子?然这些念头,也不过只是一瞬所想。在水琴大着胆子对上陆锦珩的那双眼睛后……顿觉腿软,迷迷糊糊就跪了下去。与此同时,一个“是”字就脱口而出……以前水琴在薛家伺候时,曾偷听到薛淮讲初次面圣的事儿。薛淮说当时圣上突然驾临翰林院藏书阁,他跪地叩头,圣上让他抬头回话。而当他抬头对上那双龙目时,似有圣光罩护,非他等凡夫可直视,当即吓得晕死过去!这话,过去水琴不信,只当老爷是编来吓唬见识短的内眷的。毕竟谁的眼不是眼,看一眼还能少块rou怎的?可如今,水琴却是信了。方才对上陆锦珩的那双眼时,她就有种促死促灭的感觉!那阴厉的眸色,似一把泛着萧萧寒光的利剑般,直刺人心。而这仅是因着她先前转身时,脸上带着抗命之意,激怒了这位贵人。水琴暗咬着唇rou伏身低头,恨自己先前的懦弱。可这会儿心下依旧惶恐,不知如何再将话收回。就在她纠结之际,却见停留在眼前的那抹袍襟摆缘转了个方向,往外移去。水琴怯生生的抬头,果然见世子已绕过屏风,出了屋子。他不是刚刚还要她给小姐脱衣裳吗?怎么就这么……走了?四下里热雾蒸腾,影影绰绰间,苏鸾恍觉自己身子被热浪浸裹。有人为她点水掠身,轻揉关节,令她四肢百骸俱感疏朗。过了一会儿,那动作停下,反倒令苏鸾有些失落。原样等了一会儿,她方意识到自己已醒来,缓缓将眼睁开……陌生的屋子,陌生的陈设,连她坐的这只澡桶都是陌生的。澡桶?苏鸾仿佛突然被闪电击了一下,惊恐的圆瞪着双眼坐直身子!她,她记起来了。她从树上坠落,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被陆锦珩用斗篷半空兜起,才没让她摔死!那些企图对她不轨的人全被陆锦珩的手下剿灭,薛秋儿也死了,死相还相当可怖!薛秋儿的确该死,苏鸾想着若此刻她只是在读一本书,那么薛秋儿这种人被千刀万剐,被碎尸万段,她都会拍手称快!只是,她不是在读一本书呀。她无法逍然于世外,无法感受快意恩仇的爽畅,她只知道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咕噜咕噜的朝她滚来,让她魂飞魄散。若只是将人一刀毙命,倒还容易接受些,奈何偏生要令薛秋儿死的这般难堪,身首异处……陆锦珩是个魔鬼。苏鸾只得出了这个结论。他是救了她,可他也真真儿是杀人不带眨眨眼的可怕!她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可她也止不住的愈加畏惧于他。不对呀……苏鸾蓦地眉心一蹙,一抹愁色漫了上来。书中的薛秋儿明明可以蹦哒到今年的冬,怎么会就此早夭?抬手用纤细白嫩的五指,向后梳拢了下原本垂于耳鬓的湿发,荑手久久的按着头顶的青丝,苏鸾长颈半垂,神色惛懵。含唇敛眉思忖了片刻后,苏鸾的眉心终是舒展开来,她大约是挼明白了。书中的薛秋儿丧命于冬末,乃是因着给有孕在身的原主下了堕胎药,才意外将原主害死。她可以容老实贤惠的原主待在薛良彬身边,却是容不下原主与薛良彬有自己的孩子。一但那样,她就真成了个外人。因着薛秋儿害死了原主,被视原主为心中白月光的陆锦珩迁怒,很快便丧命于刀下。也就是说,薛秋儿丧命的关键并不在于是何日子,而在于她杀了原主!故而这回,薛秋儿因着苏鸾没有傻乎乎嫁去薛家,而对苏鸾动了杀心,自己的死期便也提前到来了……想通这些后,苏鸾叹了声气。她已用了两次机会教导薛秋儿,害人终害己的道理,奈何薛秋儿至死还是没能明白。不过想到陆锦珩与原主,苏鸾也是越发的想不通。像陆锦珩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到底原主当初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照拂了这么久?还有一点,苏鸾更是想不通。为何自她穿来此处后,陆锦珩本该暗中进行的照拂,皆都张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