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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金盆洗手的共识。许多年后,他们凭着多年积攒下的金银置办了家业,娶妻生子,打鱼耕地,规规矩矩的过活……直到他们死,也没有人怀疑过他们不光彩的过去。原本他们的后代可以永远这样安居乐业下去,直到天灾降世,他们失去了家园,如他们祖先当年一样,成为了流民。而他们骨子里的江洋大盗的血脉开始复苏、膨胀!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走上祖先们的老路,成为为祸一方的悍匪。故而碧水道人提前将这些人带去山中与世隔绝,意图通过免于让他们受世人白眼,和佛祖的点化,驱除体内的匪性。而事与愿违,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也唯有将这些人交付给别人了。这个‘别人’虽仅有数面之缘,但道长相信,她迟早要担负起泽被苍生的重任。故而这次,权当是她的历练。思及此处,碧水道人严毅的面容上,终是淡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师父?师父!”“师父!”……徒弟们呼唤的声音由大变小,由近变远……直到远的老道长再也听不见。他搭在草垛上的手,顺着那草垛滑落下去。起先苏鸾也跟着小道长们唤了几声,在意识到老道长真的已经圆寂之后,她便用力咬着嘴唇,离开了铁窗前。苏鸾看了看僵直靠于墙边,已然明白隔壁发生了什么的荣公子,两行泪终于自她眼眶夺出。荣公子悲恸的挤着眉眼凄嚎了长长的一声后,朝隔壁跪下。众人的哭啼声很快传到外面,没多会儿便有两个狱卒拎着个大麻袋过来了。准备周全,显然是猜到了发生什么。他们将老道长装进麻袋里,架了出去。碍于死者为大,又是得道之人,狱卒送道长这最后一程时也很是恭敬。这一夜,两间牢房里的人没有谁有睡意。到了下半夜,荣公子挪来苏鸾这边,递了块湿过水的帕子:“擦把脸吧。”满脸的泪痕的确皱巴的难受,苏鸾接了帕子随意抹了几把,起身将帕子拿去盆里洗净。因着她之前的打点,狱卒倒是没在这些细处苛待她。“师父是含笑圆寂的,他已功德圆满。我与师兄弟们……只是不舍就此分离。”荣公子安慰道。“嗯。”苏鸾点了点头。“对了,师父最后给姑娘说的话,姑娘可记清楚了?”苏鸾这才又想起碧水道人圆寂前说的那句‘施主若想破除承继于她人的早夭宿命,需寻真龙之气护身。’“真龙之气护身,是不是说我得做皇上的妃子?”苏鸾忍了哽咽,问道。她以为她料的应当不差,而荣公子却摇了摇头。苏鸾不禁生起新的好奇,略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等他讲解。“九五至尊的圣上,后宫嫔妃如云。而那些女子不过只算沾得龙气,并非可得龙气护身。”“那要如何?”苏鸾蹙眉。荣公子转身对着苏鸾,极郑重的回答:“改命即是逆天而行,这世上能逆天命却不遭天谴的,除了真龙天子,便唯有被天子赋予凤命之人。”苏鸾面上怔了怔,未加思索的脱口而出:“皇后?”荣公子点点头。一时间苏鸾也不知是冷,还是先前哭得有些虚脱,又或是这答案来的太过骇人。总之她打了个哆嗦。成为皇后?她?且不说皇上已经有了吴皇后,就算是没有,周幽帝比她爹还要年长!懵了良久后,苏鸾突然眨了眨眼,这才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皇后不一定是当今圣上的皇后啊!也可以是下一任皇上的皇后。可是原主只能活到这一年冬的初雪那日,短短数月时间,怎会有朝中大的变动?依书中讲,虽然皇上会在不久后的秋猎摔断腿,陷入长达两个月之久的昏迷,可那期间也不过是几位皇子在争夺太子之位,并没有人敢一步登天,取皇上代之。苏鸾陷入了对书中剧情的追忆,那本书中几位皇子斗来斗去,直到皇上醒来那日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最后到底是谁成了太子,谁做了下一任帝王,又是何时更迭,她一概不知。陆锦珩……苏鸾脑中恍过他的身影和名字。她在想,他有没有可能成为最终的赢家,坐上皇位?若是他,岂不是两全齐美?她爱他吗?不知道,但喜欢是肯定有的。那么风姿俊雅的一个人对她温柔多情,谁会不动心呢?起初对陆锦珩的畏惧不过是因着不了解,只凭书中描述断人,认定了他心狠手辣。而如今,几经生死,他是怎么的一个人,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就算陆锦珩坐上了皇位,他会选她为他的皇后么?会不会像很多帝王一样,爱的是一个,迎立为后的却是另一个?一个能助自己稳固江山的女人。就像周幽帝如此挚爱陆锦珩的生母,可后宫仍是美人如云。而昔日挚爱,也不过只沦为了自己登基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念及此,苏鸾的心底又是一阵绝望。虽说她如今也是伯府贵女,可比之太子妃与二皇子妃的身份,是远不及的……“将门打开!”一声熟悉的厉喝,搅乱了苏鸾的思绪。因着先前思虑颇多,她竟没觉察到有脚步声往这来。坐在草垛上的苏鸾茫然的抬头,入目是一张冷绝气极的面容!饶是如此,那张脸依旧俊美无俦。“陆锦珩?”苏鸾不由得轻喃出声。与那双阴郁的狭长黑眸对视一会儿,苏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去。他今日心情显然是极不好的,连看她的眼神都不温柔了。有些吓人。而将苏鸾震慑的低下头逃开视线的陆锦珩,此时目光扫过苏鸾,落在她身边的男子身上。☆、第182章后半夜的长街上,早已没了什么人影,便是连只猫啊狗啊的也见不着。这时远远一辆马车驶来,打破了夜的静谧。车轮前行的辘辘声寂寥而单调,带起呼呼的风声。车内静默了良久,这期间苏鸾悄悄抬了几回眼皮子,每每一瞥见那张罩着层寒霜似的俊脸,就莫名的被一种威压震慑住。嘴巴空张了几回,最后又哑声闭上了。她许久未见这样的陆锦珩,他对旁人如何她不知道,但对她,他已太久没祭出这副冷绝面孔。又默了几许,感觉到再拖马车就要到地方了,苏鸾终是鼓足勇气发出声音:“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儿的?”毕竟水琴不应有这个本事,大晚上的能将信儿送进宫里。陆锦珩没正眼看苏鸾,只是平静中带着冷漠的反问:“你不知炎华给了她一支鸣镝?”苏鸾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