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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过船的,当她上岸的时候,端木夜想必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所以她要先躲进芦苇之中,先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再找个地方上岸。镜湖不算大,但也不小,她记得端木夜这次带过来的人不多,不可能将整个镜湖围起来追她。退一步来说,就算他大张旗鼓地找她,那样动静就太大了,惊动了太子他们,她就有救了。只是,那是最最乐观的想法。海棠很清楚,这一回,她要成功逃脱的可能性太小。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之前她没有主动将端木夜要谋反以及那两位都督的事告诉林雪霜和端木淳就是个自私的错误,至少让她尽最大的努力弥补这个错误!此时天气已然转凉,海棠泡在水中,体力流失得很快。芦苇遮蔽了她的身形,也遮挡了她的视线,她颤抖着双唇,慢慢向前游去。不一会儿,芦苇开始变得稀疏,她看到侧前方有一片小林子,或许可以遮掩她爬上去的身形。从芦苇丛中出来之前,海棠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确认小林子里并没有人,才爬了上去。趴在岸边,她已经精疲力尽,只想趴着一动不动,但她知道时间不等人,只能强撑起身体,向外挪去。当海棠快走到小林子边缘时,一棵稍微有些粗壮的树后走出个久等多时的身影。海棠停下脚步,望着前方那人,心一点点往下沉。她太天真了,端木夜特意告诉她那些话,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她跳湖的时候他很镇定,恐怕早算到她会利用芦苇藏匿身形脱身了吧?不,一开始船停在那个位置,恐怕也是他算好的。什么都没变。即使她拥有了新身份,仿佛脱离了端木夜的掌控,然而,只要他想,他依然可以像猫抓老鼠一样戏弄她。“你哪儿也去不了,”端木夜慢慢向她走来,“除了我身边。”☆、70|6.12〔jinjiang〕在湖水中划了不少时间,又冷又累,再加上被端木夜抓住的绝望,当他走近前,伸手过来的时候,海棠不争气地昏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她还没睁眼,就感觉到旁边有个强大的气息,她知道,那是端木夜。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换过了,很干爽。呆了会儿她才意识到,有人在帮她擦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缓慢,轻柔。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此刻她是侧躺着的,面前是车壁,端木夜就在她身后,双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动着。海棠有点想睡回去,可她已经睡得够久,再加上端木夜还在摆弄着她的头发,她怎么可能睡得着?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海棠的掌控,此刻她很迷茫,根本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她是在马车上,路面有些颠簸,不像是临沂城内的街道,她想她应该已经被端木夜带出城了。他要谋反,自然不可能继续待在城内,现在大概是去跟大军会合。想到这一切可以说是她放任的,海棠心里就难受得要命。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端木夜?思索良久,海棠忽然闭上双眼,平静的呼吸渐渐变得有力,她又一次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她呆呆地看着前方的车壁半晌,一点点转头看向身后。端木夜嘴角噙着略带嘲讽的淡笑,将手上的巾帕往边上一丢。海棠面色一变:“爷……您……”端木夜眉头一皱。海棠立刻调整了姿势,换坐为跪,深深地低下了她的脑袋,半干的长发垂下,贴着她的面颊,凉丝丝的。“爷……奴婢,奴婢求您原谅奴婢!”海棠低声恳求道。“海棠?”端木夜的声音轻飘飘的,显得有些不真实。海棠更深地垂下脑袋,颤声道:“求世子原谅奴婢欺瞒之罪!奴婢……奴婢只是有些害怕,并非有意欺骗您!”海棠的话,就像是在承认,之前她假装被游魂占据身体,是因为对他的恐惧,而现在,她在求饶,希望他能原谅她。然而,端木夜却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伸手准确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着他。海棠战战兢兢地望着他,不敢挪开视线。端木夜眉头微皱:“你怕什么?”海棠犹豫了会儿才回道:“奴婢……奴婢只是害怕……害怕……那种事。”“哪种事?”端木夜逼问。海棠垂了视线,几秒之后才豁出去了似的说道:“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她顿了顿,脸上泛起红晕,又道,“奴婢将来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您,请您原谅奴婢!”端木夜蓦地松开了海棠。海棠恭敬地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半晌端木夜才道:“你……不记得你跳江之后的事?”海棠一抖,忙回道:“世子,请您原谅奴婢。跳江之事是奴婢一时糊涂,奴婢此刻也很是后悔!”海棠说完了这话,端木夜便沉默下来,久久没有出声。之前,端木夜对海棠所谓的“游魂”之说采取的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应该说,他极力让自己不去相信“游魂”之说,只要能发现任何证据证明海棠还是海棠,他就千方百计地抓住不放。可此刻海棠的表现,却是在告诉他,先前的那个海棠,果真是游魂,而现在,那游魂消失了,真正的海棠终究回来了。而她,只记得她跳江那时候的事,再后来游魂附体之事,她却半点记忆也无。见海棠似乎还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他的发落,端木夜伸出双手扶着海棠的肩膀,让她直起身,看着自己。“你想明白了?”端木夜沉声问道。海棠垂下视线:“是……先前是奴婢的错,今后奴婢不敢再犯。”“那我问你,你跳江之前所说,比性命更重要的,是什么?”端木夜道。自从海棠跳江之后,她最后的那句话对他来说如鲠在喉,他势必要问个清楚。海棠一脸为难:“奴婢……奴婢不记得了。那时候的事……其实奴婢也记不太清了。”端木夜紧盯着海棠不说话。他的视线太具有压迫性,海棠只觉得心脏一阵狂跳,却只能咬紧了不松口。她编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不如模糊过去。端木夜看她的时间太久,海棠都觉得自己的伪装是不是被他识破了之时,他忽然环住双臂,大力将她抱入胸口,紧紧地压着她的后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她的全身骨骼都隐隐发疼了。他死死地抱着她,久久不作声。海棠僵着身子,好久才抬起自己的双臂,轻轻环绕在端木夜的腰处。端木夜身子一僵,似有些不敢置信地松开她。从前两人的身体接触,他永远是强势、主动的一方,而她从来都被动地承受着,一次都没有回应过他。海棠似乎有些害羞,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