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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边侍候,很是忠心。后来进了京城,因柳翎要用玉秀笼络手底下的人,为了保护玉秀,素梨把玉秀嫁给了一个妥当的杭州茶叶商人,让玉秀随着丈夫往江南去了。此时看到满脸稚气的玉秀,素梨心里说不出的感慨。玉秀一听说素梨自称姓秦,是女主子的外甥女,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秦家姑娘,太太一直念叨您呢!”她笑着扭头喊了句:“太太,秦姑娘来了!”陈大姐正在西边耳房里盘点种子,听到玉秀的声音,心中大喜,忙迎了出来。姨甥俩相见,自是欢喜。寒暄罢,素梨忙道:“姨妈,我先去见见老太太吧!”陈大姐笑了:“我们家老太太出去作客了,这几日都不会在家,咱们先去堂屋坐下说话。”姨甥俩在堂屋坐下,玉秀送了茶点后便退下了,留下素梨和姨妈好好说话。得知陈二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陈大姐拍手笑了起来:“太好了,到时候我与你一起回去,好好陪陪你娘。”素梨收敛脸上笑意,又说起了秦义成乡试高中休妻另娶之事。陈大姐简直是目瞪口呆,接着便愤慨不已,拍着方桌连声骂秦义成“真畜生”“恶心人”“什么玩意儿”“不是东西”。素梨也恶心自己这个爹,帮着姨妈骂了几句,然后道:“姨妈,如此不要脸的人,咱们别提他了,没的恶心得很!”其实她爹这样做,素梨心里是既轻松又欢喜,似卸下一副枷锁一般,只是这种心情不好让人知道。陈大姐恶心得不行,吸了好几口气,才把那股恶心劲儿给压制了下去:“素梨,回头我去劝你娘,她离了秦义成真真是好事,以后我在祥符县这边给她说户殷实的好人家,让她嫁过去夫唱妇随,好好过过舒心日子。”素梨是从来不反对娘亲再嫁的,这次过来也有这个意思,当即亲亲热热拉住了陈大姐的手撒娇:“姨妈,你可得好好打听,我娘这辈子吃的苦可太多了,得让她遇到个好男人再嫁。”姨甥俩达成共识,心中都欢喜得很,就陈二姐再嫁人选问题热切地讨论起来。陈大姐做事十分利落,当即把素梨安置在了西厢房,把王四儿安置在了东耳房薛春冰房里:“西厢房是你二表哥的屋子,他如今在书院里,几个月才回家一次,你就安心住下吧;春冰如今在铺子里和你姨父一起看铺子,晚上并不在家里住,四儿住着正好。”素梨最是勤快,陪着陈大姐把西厢房重新打扫清洗了,又铺排上洁净的衾枕被褥,把自己的行李也安置妥当,又拿出给姨妈带来的礼物。她这次过来,给姨妈全家都准备了礼物。忙完这一切,素梨也有些累,当晚便在薛家住了下来。第二天,陈大姐带上素梨进城了。她打算先带素梨去自家铺子看看,顺便在城里吃顿好吃的,然后再带素梨去延庆坊逛街。大周京城辖有开封和祥符二赤县,开封县分管京城的东南部分,祥符县分管京城的西北部分。薛家的种子铺子就在京城的西北角,整条街都是做种子和粮食生意的,如今旺季刚过,正是淡季,街上来往行人倒也不多。薛姨父名叫薛大郎,生得高高瘦瘦,虽然有些黑,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俊秀轮廓。他没有女儿,一向疼爱和自己妻子儿子长得有些像的外甥女素梨,本来正在看铺子,见素梨来了,忙笑着起来迎接:“素梨来了!”又扭头吩咐薛春冰:“春冰,快去樊家酒楼定个席面,待会儿咱们带素梨过去。”素梨也喜欢薛姨父,笑盈盈行了礼,亲亲热热道:“姨父,我替姥爷给你带了一套御窑茶具,你看看喜不喜欢。”这套茶具还是阿寿送到陈家去的,是平素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得着的御窑茶具。因薛大郎喜欢喝茶,这次出门,陈老爹特特拿出来,让素梨给薛大郎带去做礼物。王四儿忙拿出盛放瓷器的匣子递了过去。薛姨父看了瓷器,简直是心花怒放,赞不绝口,当下关了铺子,和妻子一起带着素梨往樊家酒楼去了。在樊家酒楼大吃一顿之后,陈大姐兴奋得很,又带着素梨去祥符县衙找大儿子薛春雨。薛春雨在城里另有住处,是县衙后面僻巷里的一个小小宅子,他带着母亲和表妹去了自己的小宅子,待她们歇了午觉,又陪着她们去延庆坊逛街去了。素梨逛街专门进那些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她一一观察试用了这些铺子的香脂香膏,最后发现都不及自己的货,心下大定,便笑着问薛春雨:“大表哥,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海棠红的胭脂水粉铺子?”素梨知道巩县海棠红把她的货送到京城卖了,想看看京城这边的价格如何。薛春雨到底是县衙都头,对这一带颇为熟悉,当即道:“海棠红离这里不远,我带你们过去。”在海棠红京城总店里,素梨果真看到了自己亲手制作的香脂香膏等货物。她看了王四儿一眼,王四儿会意,笑吟吟上前打听各样货品的价格。素梨在一边听着,心中又惊又喜。她把货卖给巩县海棠红的时候,一盒香脂五钱银子,一盒香膏一两银子,一瓶香油一两银子,一块香胰子一两银子,巩县海棠红一般是加一半价零卖出去,而京城海棠红则是直接翻倍。素梨借口试用玫瑰香膏,在铺子里观察着,发现她的货在京城卖得很好,就她试用各种货物的那会儿工夫,就有五个来点名要买“玉梨记”的人——“玉梨记”正是她让李济在她的瓷盒瓷瓶上设计的名号。而且这五个人,有一个是带着丫鬟来买的,瞧着像是小康之家的姑娘,另外四个都是大家的媳妇婆子打扮,应该是替主子来买的。也就是说,素梨的“玉梨记”已经成功挤进了京城贵女的梳妆台。这个发现令素梨心潮澎湃豪情满怀,她双目亮晶晶看着海棠红大堂内来来往往的顾客,在心里轻轻道:京城,我秦素梨又回来了。这次归来,我再不像前世那样憋闷委屈,我要快快活活,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薛春雨从来不知道女子能在一个胭脂水粉铺子里耗费将近半个时辰时间,在一边等得昏昏欲睡,索性起身去外面透气了。他刚在海棠红廊下站定,便看到一个极清俊雅致的少年带着随从向着他慢慢走了过来。他总觉得这少年看着有些面熟,便凝神看去,却见这少年戴着皂条软巾,穿着玉白直缀,做士人打扮,瞧着清瘦高挑,仿佛弱不胜衣,如仙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