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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有些疲倦,实则却蓄势待发,镇定无比。沉默对峙的几十秒钟仿佛被无限拉长。两个人一动一静,一明一暗,互相观望,互相猜测着对方的心思,犹如一场饱含戏谑的博弈,却又是风雨前的宁静。终于,那窸窣的声响再度靠近,由东向西,似乎是在绕着他打转。B级别的普通弩|箭装载量约在二十几支,这才不过三支,如果不是那人之前有所折损,就是此人武力值也不怎么好,不想浪费箭羽。楼放闭了闭眼。是认识的人……熟悉他……武力值不够高……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人。“咻、咻、咻——”三支羽箭先后破空而来,像是要乱中取胜,极短的间距,目标却不是他的头部和胸口这些要害,而是,下身。楼放眼眸微敛,这人果然是想活捉了他!他一把拔出左腿上的箭,就地连滚两圈险险避开箭羽,举枪朝着脚步声源处射击,成功预判到对方的移动点,一颗子弹射出,只听见一声闷哼从密林中传来,旋即,四周便安静了下来。楼放身子一晃,终于倒在地上。毒素在激烈的动作下已经快速传遍全身,此刻他几乎要全身麻痹,难以动弹。四周围静的诡异,偶尔有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如同危险来临的前兆。楼放放慢了呼吸,让身体软了下来,静静地闭上眼。握枪的手压在身侧,仅余最后一发子弹。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并不漫长的时间,密林便再度恢复了声响。略显沉重的脚步擦断了枯枝,发出轻微的脆裂声,伴随着有些紊乱的呼吸,一只白净的手拨开了树叶的遮挡,慢慢朝地上的人影走了过来。滴答,滴答。猩红的血顺着来人的指缝冒了出来,被射穿的肩膀显然影响了他的行动力和心情。他慢吞吞走到楼放身前,细长的腿笔直而立,默默注视了他片刻,忽然抬起脚尖,不轻不重的踢了下楼放的后脑勺:“喂。”没有反应。“……欸,毒发了吗?”他声调微扬,带着几分狐疑,旋即像是自问自答,“啊,差不多也到时间全身麻痹了。”他屈膝蹲下身,松开了捂着肩膀伤处的手,懒散的垂在膝关节下方,摇摇晃晃。一股鲜艳的红顺着他指尖流淌而下,落在楼放发梢处,红黑相映,妖邪非常。“呐……你比我想的,要厉害些啊,楼放。”他轻轻“啧”了一声,似有些郁闷的抬手,胡乱抓了抓刘海。“预判那么准,让我很好奇你现实生活中是什么身份啊?”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废话。地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像是彻底毒晕了过去。肩膀的伤口终于停止了流血,来人叹口气,有些烦恼的活动了两下脖颈,伴随着骨骼的咔嚓作响声,他弯腰抓起楼放的肩膀,想将他翻个身面朝上。“喂,老实说,你现在还不能死哟——”他说着话,将地上躺着的人翻了过来。话音未落,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他动作一滞,漂亮的丹凤眼睁大,眉心的痣像染了血一样,娇艳至极。“老实说,我也没想过第一个背叛者会是你——”楼放脸色苍白,声音却平静极了。“江戈。”被他用枪指着的青年,眼睛大睁,看起来无辜极了。一如风雪天的初见,颤抖又温驯的眼眸,及至这一刻,也依旧清澈美好,不染尘埃。江戈怔怔的盯着他,抵在他眉心的枪口略微用力,将他的头顶的向后仰了仰。他看着楼放染血的唇,眉眼间竟然与霍枭有种奇异的相似感,如出一辙的,狠厉。江戈喃喃道:“……咬舌了?怪不得,怪不——”他的声音伴随一声枪响,戛然而止。浓艳的血光四溅,因为距离太近,楼放被喷了一头一脸。他看着江戈眉心一颗血洞,看着他睁大的眼睛里满是迷惘,蹲在他前面的身躯缓缓地,仰倒在地,再无声息。握枪的手似耗尽最后气力,楼放疲倦地闭上眼。咬破舌尖也只是努力保持了最后的清醒,延缓了毒素麻痹他全部思维,其实坚持不了太久,索性、索性他最终还是等到了一枪毙命的时机。他艰难地吐出一口浊气,不知道温茶和霍枭怎么样了……黑暗侵袭,他终于彻底昏了过去。密林之中,静的不闻一丝风声与鸟鸣。似乎过了许久,又或者其实也没有太久,躺在地上的两个身体,其中一个蓦地抽搐了一下,旋即,一声低吟划破宁静。江戈睁大的双眼逐渐恢复焦距,他“唔”了一声,眉心似有些烦恼的皱了起来,那原本被子弹射穿的血洞却像是有一只神奇的手,在一点点抹去血迹,重塑骨rou。枪眼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连同他肩膀处的伤口一样,以令人震惊的效果,被修复的完美如初。一切结束,江戈方才揉着眉心从地上坐了起来,他两手掰着自己的脖颈活动了几下,视线重新落在躺在那处静止不动的楼放身上。“这一回总该昏过去了吧?”他挑了挑眉,眼底带着几分阴翳。重新来到他身边,蹲下,青年用两根细长白净的手指拨开遮挡着楼放眼睑的刘海,露出他清隽异常的脸庞。“走吧,游戏还没结束啊……”他嗤笑一声,弯腰抓起楼放的脚踝,一边哼着歌,一边将他费力的拖进了密林深处。……“所以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温茶捏着压缩饼干,咬牙切齿道。想听她说句喜欢?死了这条心吧!呸,当她脸皮跟他一样厚?这辈子都没可能说出这种打自己脸的话,绝不!霍枭懒懒睥了她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么个死鸭子嘴硬的人?被他按在地上吻的话都说不出来,抖抖索索也还是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承认她喜欢他。“只是不那么讨厌,而已?”他用脚尖踢了踢升起的篝火,星火四溅,映的他眼底焰火燎原。温茶的后背贴上一方胸膛,没容她习惯性的抬手,霍枭的大掌已经娴熟的包裹住她的小手,将她圈进怀里,旋即低下头,舌尖探出,舔了舔她的手心。温茶僵着身子,手心无意识捏碎的饼干渣被他湿漉漉的舌又卷又吮,舔了个干净。他偏头看着她:“不想说,我不逼你就是了。”他抬指,轻柔碰了碰她的眉梢。柔软的眉毛,像她的茸发一样,毛茸茸的触动人心。温茶睫毛颤了颤,飞快的垂下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