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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萧衍却从容不迫,胸有成竹,莫非他……“冲啊!保护皇上!保护六王爷!”这时,殿外的震天响的口号,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领着军队冲进寝宫。赫然是他除萧绍外最疼爱的,萧睿!原来,萧衍不只算计萧绍,很早之前,已经算计他了。这一刻,萧昀知道,萧凛败了。萧衍内有萧睿,外有时家军,萧衍如他所言那般,今日他便是逼宫,萧凛也无可奈何。从一开始,他们就已失去先机。在萧衍拔出萧睿的剑一剑刺穿大惊失色的萧凛胸膛时,萧昀仿佛一下苍老数十岁,他身子剧烈晃了晃,生生呕出一口血。他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情绪,只恍然觉得萧绍走得好,萧平乐走得好。帝王家,无情。他一直清楚,却在弥留之际,希望他的儿子讲亲情。罢了。他缓慢摆手,不让太监上前给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抬头望向萧衍,四目相对,萧衍开口:“您若主动禅位,儿臣保证,其余人平安。”除萧凛,唯独剩一个这些年称病不见人的萧逸有与萧衍一争之力,不过萧逸是扶不起的阿斗,萧衍不怕养虎为患。他便要留下除萧凛外的所有人,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好。”萧昀转身,晃晃悠悠走到书桌前,吩咐太监研磨,提笔,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写下一份禅位书。写完,他没有再看萧衍一眼,走向床榻:“出去吧,我乏了。”自萧昀十二岁登基,这是四十多年后,他再次用“我”字。萧衍眸光闪烁,躬身:“儿臣告退。”次日,萧昀驾崩,太后拿出禅位书,宣布萧衍是下一任皇帝。是夜,蓝学士绑着徐泰之和蓝颜儿,跪在殿前请罪,徐泰之不堪其辱,高声骂着萧衍,一头撞死在殿前,染红了几块地砖。蓝颜儿惨白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身着龙袍的萧衍缓步走到她面前,她才撕心裂肺尖叫一声,活活吓晕过去。萧衍脚尖轻轻踢了踢蓝颜儿,神色复杂,喃喃自语:“呵,又脏了啊。”他拖着蓝颜儿一路往前,没有看吓得浑身哆嗦的蓝太师和瞪圆双目,死不瞑目的徐泰之一眼,淡淡吩咐:“全部凌迟,一个不留。”闻言蓝太师绝望闭上双眼,磕头:“罪臣,谢主隆恩。”那夜,京城菜市场的地皮红了一层又一层。皇宫的温泉里,也传来哀嚎的女声,直至天明。翌日,蓝颜儿疯了。她一睁开眼,就迷惑地盯着不远处,神色复杂盯着她的英俊男人,笑得一脸纯真:“大哥哥,你真好看,我长大了,你娶我好不好呀?”疯了好。疯了就干净了。萧衍想着,时隔多年,再次抱住软软的身子,温柔摸着她的头:“颜儿,跟朕回宫了。”蓝颜儿单独住在一个冷宫,半个月后,宫里传出闹鬼的消息,见过之人言之凿凿,那鬼是曾经受宠一时的蓝侧妃。消息穿到曾经的太后,现在的皇太后耳中,她只是念着她的佛,一笑而过。蓝颜儿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就像前些日子**自杀的沈淑,究竟是真病假病,根本不重要。然而传到时歌耳中,又是另一番作用。她猜到萧衍不舍蓝颜儿死,他那般偏执的人,蓝颜儿在他心目中,就和他年幼时缺失的父爱一样,他必须要得到,所以才会在萧昀驾崩那日,跪在他床榻一夜,抓着萧昀的手,一遍遍摸他的头。不过没猜到蓝颜儿还有徐泰之这一段插曲,更没猜到,蓝颜儿会疯。她是真的疯了么?时歌不信,她等待时机,在西昌国国王来访萧朝,萧衍带着他去猎场狩猎时,避过萧衍耳目,进了蓝颜儿的冷宫。月凉如水,蓝颜儿仅着一件单衣坐在莲池边,哼着似哭泣的曲调,白嫩脚尖轻轻荡着水面。时歌静静看一会儿,突然开口:“知道萧衍为什么一直找不到曲正风么?”蓝颜儿没有反应。“因为他死了。”蓝颜儿依旧没有反应。“知道他为什么死么?”时歌道,“因为我告诉他,你之所以会嫁给萧衍,是因为他上一世抛妻弃子,害你难产而死。”池面蓦地激起水花。蓝颜儿大惊回头,双目瞪得浑圆,怎么会……时歌怎么会……怎么知道她重生?!“我怎么知道不重要。”时歌平静说,“你一直以为害你至此的人是我吧。”“难道不是?”蓝颜儿冷笑,如果不是时歌,现在她就是萧朝母仪天下的皇后,不用装疯卖傻才能活命!“我确实做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事。”时歌最后看她一眼,转身,“不过决定最终结果的,是你,是萧衍。”是她?是萧衍?蓝颜儿望着渐渐融进夜色的时歌,双脚“扑咚”掉进莲花池,激起好大水花,剧烈晃动的水扭曲了她的脸。不知过了多久,她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不停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想。真是好笑。真的太好笑了。害她沦落至此的,竟然还有她自己么?过几日,萧衍狩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猎到的白狐拿给蓝颜儿看,冬天的时候,她穿着白裘在梅树下跳舞的模样肯定很动人。然后刚进到院子,他愣住了。梅花树下,蓝颜儿金衩粉裙翩翩起舞,宛如初见那般,灵动,高贵。萧衍不自觉屏住呼吸,他缓缓走过去。蓝颜儿看到他,娇羞一笑,跳着轻盈的舞步迎过来,她踮着脚尖,不停围着萧衍转圈,水袖时不时轻甩到萧衍头上,带着隐隐的香。“王爷。”萧衍如坠梦中时,蓝颜儿停住,隔着朦胧的粉纱,她笑着凑上来,吻住他,轻声呢喃,“一起,下地狱吧。”噗呲。尖厉的金衩重重插入萧衍胸膛,他瞬间回神,当即要推开蓝颜儿呼救,蓝颜儿这一刻却力大无穷,她紧紧抱着萧衍,金衩悉数没入萧衍胸膛。随之,蓝颜儿嘴角沁出乌黑的血,她服了毒。滴答,滴答,滴答。猩红、乌黑的血混合着落在地面,像极寒冬里,盛开的红梅花。两人宛如连体婴一般,倒了下去。等以为两人在亲热的侍卫发现不对劲,两人尸体已然凉透。一国之君,被一个早已死掉的死人刺死在冷宫,皇太后佛珠都捏断了,她敏锐察觉到什么,只是她刚送信出去,时歌就上门了。“您,觉得萧逸适合当皇帝么?”时歌从袖口掏出皇太后的信,认真道,“可是,他真的不怎么样,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