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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她的思绪尚还漫漫然,如鸿蒙初开,万物混沌——直到他轻轻地吻住了她,舌头轻舔她发烫的唇,好像在叩击一扇不可向迩的门。她惊吓得几乎断了呼吸,他却稍稍放开她,在她颈项间轻轻笑着喘息:“闭眼啊,念念。”她鬼使神差地闭上眼,他又吻了上来。许多事情,她后来都已忘记,又或是来不及回想了。但偏是五年后的今日她却想了起来,她想起他的唇微热,但动作却小心而压抑,她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看见他的眼睫在微微地颤抖,在他的身后,是一轮将尽的残月。他忽然埋怨一般轻轻地咬了她一口,她差点惊呼出声,却再度被他趁机而入。“念念……”他反反复复地唤着,“念念……”她晕眩般依偎在他的怀中,仰头凝望着他的神情,那轮廓挺秀的脸庞上,掠过许多种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光影。最后他就这样低着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平复了很久的呼吸,才轻声道:“你喝醉了,休息去吧?”她抿了嘴,却耍赖地不动,“我不要休息,我只要你。”他任由她缠着自己,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微哑而带笑的声音就响在她的头顶,“那我们一起去休息?”她好像颤了一颤,却被他抓紧了肩。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喝醉后还不停挣揣的少女抱回了卧房。虽然准备了干净的新衣,但却很难伺候她再穿上了。男人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将那支新戴的桃花簪取下来,给她理顺了长发,又端来水盆毛巾,轻轻地为她拭去了妆。那清雅的妆容褪去后,她的双眸却显得愈发地亮,眼睫毛如小扇子一般轻轻地扇了扇,无辜似地盯着他瞧。他低下身子去给她脱鞋,她却又从床上坐起来,轻轻地咬唇笑着看着他动作,时而踢一踢脚——他终于一把抓住了她细弱的脚踝,不由分说地将鞋扒拉了下来,她微微拧了眉毛,纤细而洁白的脚尖蹭了蹭他的胸膛,眼神湿漉漉地望向他,没有说话。他低下头,好像也是笑了一下。然后他伸出手来,从她的脚背往上抚摩过去。带茧的手指触感粗糙,滑过一片细腻嫩白的肌肤,渐渐地将裙衫推了上去……她突然惊慌地“啊”了一声,身子立刻往床头缩。他却也立刻停了手,双手撑在她身子两旁,俯身低头,无奈一般看着她的孩子气。她咬了咬唇,索性闭上了眼。然而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几乎快要睡着了,她才感觉到一个吻,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唇瓣上,浅浅地、仿若留恋地抿了一下,又一下。这个吻让她觉得很舒适,所以她终于是睡去了。***“念念。”梦境之中,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这个声音是如此温柔,温柔得好像只有在梦境里才会响起。“念念,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好像自重逢时起,你就一直、一直在对我道歉……可是我并不想要,也并不需要你的道歉啊!——我想要的只是你……只是你而已啊!“念念,我要走了。“归根结底,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对不对?“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运气也不那么好,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让你过得快乐安稳。我这一辈子,已没有别的愿望了。“念念,对不起。“对不起,我同你,从来没有好好地道别过。”***秦念陡然睁开了眼睛。卧房里一片宁静。桌上的白瓷瓶中,那一株盛放的山茶,已迎着破晓的晨光而低下了头。几片深红的花瓣散落桌上,被窗外拂入的风一吹,便打几个旋,又往地上坠落下去。秦念扶着额头慢慢地坐起,宿醉的晕眩还停留脑海,昨夜发生的一切在脑中走马灯一般乱哄哄地过了一遍,她却分不清到底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五年前,五年后。同样的小屋,同样的深夜,同样的酒。她伸手往枕下摸去,摸到了弯刀的刀柄,金属的冷感终于令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她低头,看见自己衣衫整齐,但并没换过,犹染着一身的酒气。床边的小凳子上,放了一套新衣,衣上压着一枝陈旧的桃花簪。她揉了揉太阳xue,走下床来,叫了一声:“谢随?”没有人应。她忽然皱了皱眉。她蹬着鞋子便往外跑。厨房、卧房、小厅、后院,全跑遍了。没有他。“念念,对不起。我同你,从来没有好好地道别过。”原来那并不是梦。她站在泥湿雨滑的后院中,阳光是新的,草木是新的,天空中有晚归的燕子低鸣着飞过,而那秋千架下还放着未收拾的铁锤铁钉子。她忽然就失却了所有力气,颓然地捂着脸坐了下来。过了很久,泪水才从那紧闭的指缝间,缓慢地流淌而出,宛若悲伤而静默的河流。***“咚咚”,两下,有礼貌的敲门声。高千秋去开了门,一身灰衣的男人站在门外,淡淡地笑着。“出发吧,高楼主。”他说。34.第34章第三十四章——天罗地网(一)高千秋雇了一驾马车。只有谢随跟着他回扬州去,对这一点,他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两人在马车中相对而坐,谢随闭目养神,而高千秋便盯着他看。过了很久,高千秋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谢公子代大当家去扬州应战,当有个说法吧?”谢随闭着眼睛微微一笑:“我自有说法。”高千秋静了片刻,又道:“安可期不是你杀的吧?”谢随道:“高楼主的看法呢?”高千秋道:“你看起来,不是会杀朋友的人。”谢随笑了笑,不接话。高千秋道:“但是你的朋友却会杀你,对不对?因为你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