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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悬崖,担心得不得了,一定要我们来找,但又绝不能声张出去……”右边的小沙弥道。“还好你们没有事,”左边的小沙弥将两人上下打量一遍,“就是脏了一些,连伤口都没有嘛。”“师父说了谢随有伤的!”右边的小沙弥好像嫌对方很笨,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快把他们带回去吧!”两个小沙弥一唱一和,谢随看得有趣,摸了摸鼻子,道:“你们的师父是谁,你们要带我们到哪里去?”“我们的师父就是达摩堂首座!”“我们要带你到达摩堂去!”两个小沙弥同时抢着回答。***两个小沙弥,一个叫证圆,一个叫证方。“正圆、正方?”秦念皱了眉,看向前面领路的两个光光的小脑袋,“你们两个都应该叫正圆。”“为什么?”证方摸着脑袋回头,“我可比他大,我是他师兄。”谢随忍笑忍得很辛苦,“但你也不比他方啊。”证圆道:“人长大了就会从圆变方吗?”证方道:“你真笨,圆就是方,方就是圆,没听师父说吗?”秦念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谢随望向她,但见那霞生双颊,光入明眸,她对着他眨了眨眼,快活而心机全无的模样。如果这条道路永远没有尽头就好了,他想。***达摩堂中,竹影深深,地上铺着泛黄的竹叶,脚踏上去,便发出簌簌轻响。证方证圆带着两人绕过经堂,径自走入后方的禅房,信默一身黑色僧袍,正眉目肃穆,朝房中罗汉一个个地跪拜过去。谢随和秦念就站在门口等着。直到将二十八罗汉都拜完了,信默才转过身,忧悒地压低了长眉,“谢随?”“弟子在。”谢随执弟子礼回应道。信默对证方证圆道:“去给客人上茶。”茶香萦纡,谢随却不太喝得下去。信默望着茶案对面的人,半晌,才道:“昨日在那吊桥边,你也看见师叔了。”谢随道:“看见了。”“师叔没有出手救你。”“没有。”信默静了静,又叹口气,“少林寺对不起你。”谢随淡淡地笑了,“少林寺教我武功,育我成人,何来对不起之说。”信默一字一顿地道:“但少林寺却连自己的弟子都保护不了——”他慢慢地咬紧了牙根,“毋宁说,是连自己的方丈都保护不了!”谢随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信航师父?”“方丈师兄,去扬州见了你一面,之后就被禁军带走,没有回少室山来。”信默低声道。“禁军?”谢随震惊道。“季子,”师叔像唤一个朋友一般唤着他,“少林寺太大了,寺中千百僧人的身家性命都悬于方丈师兄一个人身上,你要理解他的难处……那五年来,你被关在极乐岛的水牢之中,方丈师兄也无时无刻不是心急如焚,但却无论如何不能轻举妄动……”“不是不能,只是不敢吧?”秦念突然发话了。信默的目光看向她。他知道这也是一位干系重大的人物,但他没想到她会这样插嘴。这女子容貌昳丽,双眸澄澈,无情的话语透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是信默很少在别人身上看到的气势。但见谢随稍侧首,轻轻道了一句:“念念。”秦念顿了顿,不再继续了。信默咳嗽两声,好像有些挂不住面子,过片刻才道:“但是季子,你要相信,方丈师兄、乃至少林寺上下,都是挂念你的。师叔知道你身上的剔骨针已经发作,最好早日去找蒯神医取出——”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笺,“蒯神医脾气有些奇怪,但我与蒯神医乃是旧识,所以修书一封,你若去求医,便可示之。”谢随双手接过,敛容道:“师叔厚意,感激不尽。”“至于你师父的事情……”信默过了很久,叹口气,“不过是皇帝用来要挟你的手段。只要你莫再与江湖上的人事多所牵扯,想必宫里也不致对方丈师兄太过为难。也罢,大约是少林寺合该有此劫数吧。”谢随沉默片刻,慢慢地直起身跪立,又向信默叩下头去。“弟子过去不能长奉左右,今后亦已是亡命之身,请师叔明鉴,弟子与少林,从此再无瓜葛。”信默抬起手,抚摸过他的头顶,仿佛一种仪式。而后他挥了挥袖,面容惨淡:“你去吧。”谢随离开了。信默从怀中掏出一方布巾,层层展开,现出那一把染血的牛角尖刀。老僧的眸中,渐渐显出无能为力的悲哀。***证圆和证方领着谢随、秦念去吃饭。“师父说,你们如果想在这里四处走走,都可以的。”证方说道。“可惜竹林已经黄了,不过后山上的枫叶却又红了。”证圆说道。四季流转,好像无论何时总是色彩缤纷的。谢随谢过两人一定要带他们游览的美意,自己带着秦念绕后山下山去。“过去,我每年初夏、初冬都会到少室山上来清修两个月,”谢随站在少林寺塔林之后的山顶上,望向对面的漫山红叶,“所以还当真未曾见过少室山的秋色。”秋风起,落叶纷纷,暗淡的天空上,红日沉默,就好像是它的光芒已全都给了那漫山遍野的红枫,而自己已什么都不剩了。“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谢随轻轻地吟道,“少林寺地位高绝,难处也多。”秦念冷冷一笑,“什么高僧大德,说话阴阳怪气,正话反说反话正说,还当人听不懂吗?”谢随淡淡地道:“有些人便是习惯这样说话的。”秦念越想越不平,“说什么让你莫再与江湖上的人事多所牵扯,就是让你隐姓埋名地逃命去呗!”谢随负手在后,缓步下山,“我们本就是要逃命的。”“他也不过是写了一封信,说得好像我们欠了他多大的人情……”秦念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