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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少年的申请书,虽然只是过场,但依然要好好斟词酌句,不要在这样宝贵的机会上犯了错误,要记得感谢学校的栽培与老师的关怀。”陆行州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文件问:“我能不能知道,推荐我的老师是谁?”班主任推了推自己闪亮的眼镜边,神情平淡地回答:“是许文强,许老师”。陆行州虽然诧异,哦了一声,却没有格外的表情,低下头,只是忽的回想起许文强那张稍有些孱弱的脸来。许文强是陆行州的物理老师。他与上海滩里的许文强不同,他不涂蹭亮的发胶,不带随风而飘的围巾,也没有一个冯程程与他撕心裂肺。他常年有一头知识分子乱糟糟的乱发,手里拿个印着“提速度,求发展”的茶杯。他课上从不维持秩序,也很少说起课程以外的话题,他说过最长的题外话,或许只有见面时的那句——“物理是需要天赋和汗水的学科,学不好没关系,你们或许今生没有缘分,但如果你喜欢物理,无论什么愚蠢的问题,我都乐于接受。”陆行州与他没有过太多的交集,唯有一次上课指出了他书中一个错处被他关注了半个学期,那之后,他便时常与人说起陆行州的名字。许文强写过不少书。有几门的教科书甚至就是他的大作。李文瀚那时笑说许文强已经成为大师,而大师都是有些自恋的,他们孤立而居的过久,在意识上已经认为自己成了仙,很难与人产生共鸣。他的意思很简单,陆行州成绩可怕,长相更是过分,能得许文强慧眼,明显也不是个人。陆行州接过班主任手里的申请表,面目平静,看着她低声问:“学校为什么决定把这个十佳少年的奖励给我?”班主任端着茶杯呷了一口,缓缓开口,显得慢条斯理:“你成绩拔尖,而且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会点小资情调乐器,读过点资产阶级思想的书。人高大帅气,看着精神。”陆行州有些疑惑,不禁皱眉发问:“这个十佳少年难道是选美?”班主任听见这话眉毛乍起,把茶杯往桌上一摆,低声呵斥:“陆行州你太不严肃。”陆行州于是只能沉默。班主任于是又继续开了口,脸上不无遗憾的表情:“其实杜雷士同学跟你条件也是很相似的,但是他从农村来,身高未满一米七。你也知道,这次十佳少年是要去英国做交流的,出去就是代表学校,代表国家。如果让杜雷士同学出去,让那些资产阶级纸老虎以为我们国家还处在尚未解决温饱的时期,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那影响肯定不太美好。”虽然这个理由看上去实在荒谬,但从这位严肃认真的班主任嘴里说出来立即便觉得理直气壮。陆行州从办公室里出来,心中仍止不住为杜雷士轻呼冤枉。他想,杜雷士大抵永远也琢磨不透,自己落选的原因不是因为成绩不达标,不是因为英文不过关,更不是所谓的综合素质不够高,而仅仅是因为长得不够高。这就与你苦苦追求一位姑娘,最后被拒绝的原因却是右边那根眉毛长得不够粗壮一样,凭空捏造,全是人生的道理。杜雷士当然也有过喜欢的姑娘,那人是许文强的女儿许圆圆。许圆圆那时是学校中难得的美人,个高声甜,文艺晚会一首将杜雷士唱得春风四起,一时头晕目眩,再无心学习。周围人那时看出杜雷士的图谋不够,纷纷唱衰,因为许圆圆不好诗集,也不是那些喜欢看洋电影的时尚姑娘,她身高一米七五,还有往上窜的趋势,他两走在一起,就如弱柳扶苏,实在缺乏美感理论的支持。杜雷士怀恨在心,之后越发头悬梁锥刺股,考上青大医学系仍然对许圆圆念念不忘,毕业后娶了个一米八二的护士,与一米七的他站在一起,在李文瀚眼中,不但缺乏美感,简直有如报复社会。陆行州把“十佳少年”的申请表放进背包,回到家中,陆萌正与刘娇聊着有关学校郊游的事情。陆与风难得在家,他坐在窗边的单人座中,手里是一面巨大的报纸,抬头看向陆行州,声音显得格外低沉:“下个月你刘阿姨的父亲邀请你们去南方纳凉。”陆行州站在原地,低声回答:“下个月是mama的忌日,我要回枣村去。”刘娇整个人缩在沙发上,一时噤声,神情变得有些忧伤。陆与风脸上没有格外的愤怒,他只是看着陆行州的眼睛,冷淡地回答到:“随便你。”陆行州于是迈步继续往楼上走,行至一半才又突然停下步子,回头说了一句:“明年,我或许会去美国读书。”他话音刚落,陆萌首先一个站了起来,她小跑至陆行州身后,拉着他的手问:“美国?那不是很远的地方吗,你去了哪里,岂不是很久不能回来。”陆行州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心中其实仍然有期待,有一些他自己也并不能肯定的期待。刘娇张嘴想要喊他,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低头憋了下去。陆行州没有得到陆与风的回答,于是只能转身上楼。晚上临睡前,他去了陆与风的书房,还未推开房门,里面便传来了刘娇的声音——“他还是个孩子,美国那地方待不得。而且,他从小和你不亲,你让他这样一个人去国外,动辄几年不回来,父子关系只会越来越生疏的。”陆与风却并不觉得顾虑,他毫不在意地回答:“我要他的亲近做什么。他是个男人,应当去外面看看。”“可是,他必须是你的儿子呀…”“没有什么可是的。儿子又怎么样,他是我的儿子就该成天待在温室里?况且,他平时对你是什么态度,他不在,你和小萌倒是能过得轻松一些。”陆行州终于没有再推开那一扇门,他像是连心中最后的一丝期待也消失殆尽。时过多年,他其实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年自己听见的是不一样的话,那么他会不会阔别中国这么多年。而如果自己这位严肃的父亲在带刘娇回来的那一天也能像此时的沈妤一样,告诉他自己也是被爱着的,那么他对待刘娇的心态会不会不一样。可万事没有如果,就像时间过了,每个人都再也回不去。陆行州从漫长的记忆里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伸手轻拍沈黎的头顶,低声问他:“想不想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