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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余地了,你介意么?”宋宜将手上的活一放,起身在他颊边轻轻点了下:“当日说好的,你做什么我都不拦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啊,你哪怕把他千刀万剐呢,只要不叫我亲眼看见就行,我还是有点怕血的。”见她还有开玩笑的心思,他将她带出椅子,搂进怀里。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刘昶这个人,你说他蠢吧,其实也不算,做事还算有余地有分寸,不然也不至于陛下明知他在捣鬼,他还能蹦跶这么多年。但你说他聪明吧,他更不算,能支撑到现在,也就是陛下还顾念一点点亲自教导的旧情的原因。”“怎么?”她忽然说这么多和刘昶有关的话,让他有些心思不宁。她笑了笑,伸手在他唇瓣上点了点:“这事完全就是在赌刘昶和陛下的心对不对?你都准备这么多年了,两人的脾气都差不多摸透了,你不会输的。早去早回,我看看这堆烂账打发时间,安生等你回来。”沈度低头看了她好一会,揉了揉她脑袋:“好。”宋宜送他到门口,一路见院里多添了许多侍卫,才明白他所说的这次不留余地是什么意思。他当日从帝京回宁州府的时候,就曾告诉过她,陛下身子不大行了。到眼下,这事看来是拖不得了,毕竟遗诏一出,无力回天。她将他送走后,回书房又鼓捣了好一阵,直到暮色四合,才随意传了点膳食到书房,还未开用,门房忽然来通禀说宋珏找她。她迟疑了好一会,才出去迎他:“大哥怎么来了?”“你嫂嫂这几日怏怏不乐,想找人陪陪,这夜里,府里也没有别的女眷可以陪她,哥想了想,只有来找你了。”他俩新添的这个孩子确实身子不大好,病痛不断,她回京之后,宋珩来找过她两次,每次提到这个小侄女都愁眉苦脸的,更别说做母亲的了。他这话想来是真,可宋宜还是迟疑:“回府?这是抗旨呢哥。”宋珏声音听起来比平常更低沉些:“宫里如今乱着呢,没人管这个。”宋宜仍在犹豫,宋珏看了她一眼,知她为难,也不勉强她:“无事。你不方便,也就罢了,哥先回去了。”他转身就走,身形在夜色下单薄而萧瑟,宋宜一急,唤了声“哥”:“你等等,我给他留个信。”宋珏脊背僵硬了下:“他进宫了?”“我不知道。”宋宜并不肯多说,同门房交代了几句,上了马车。夜里华灯初上,寒津津的风渗进来,令她微微受了寒,她枯坐了好些时候,开口时牙齿已经有些打战,磕磕碰碰地问:“哥,是要下雪了么?”“还没下,不过看样子,也快了。”宋珏仰头看了下天,“不过应该不会有前年那场雪大了。”前年那场雪,时隔两年,他忽然提起,宋宜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往窗外望去,迟疑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问:“哥,这不是回内城的路吧?”宋珏低低应了声:“走近道呢,你睡会,到了我叫你。”宋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就要往下车,刚掀开帘子,就被车夫直接挡了回来,宋珏透过窗户看她一眼:“别乱来,哥不想让你难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马车疾驰,马蹄的声音敲在青石板上,一下一下的,宋宜的心跟着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哥,你真帮刘昶对付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你也知道他和太子是敌人呢,他什么不好,明知我和刘昶一条线了,还要对付刘昶,安的什么心?”宋宜难以置信:“哥,你从前说,你总不能对我,用对付别人的那些法子。”宋珏笑了下:“今时不同往日。你嫂嫂不知情,你别怨她。”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宋宜不肯下车,宋珏冲她伸出一只手:“别让哥难做,也别让自己难堪,体面总是要的。”宋宜一咬牙,搭着他手下了马车,见身前身后都围满了人,只得乖乖随他进了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方才随意瞥了眼,外头看起来不过是一间破败的小院落,没想到进门之后别有洞天,府院很深,每一进都布满了侍卫。宋珏直接把她带进了最里进的院落,让她进了暖阁。宋宜默默环视了周遭一眼,目光刚落在窗口上,宋珏神色一凛,冲人递了个眼色,立即上前两人将她双手反剪缚在椅子上。宋珏静静看她一眼,随后上前一步,将她发间簪子取下,宋宜猛地抬脚踹在他膝上:“哥,你不能做这种事。”宋珏吃痛,踉跄了下,随后又立稳了,但没反驳,只是斥道:“没规矩,腿也绑了。”宋宜心沉下去:“哥,你是想拿我威胁他让他不要动作,还是想取他性命?”“那得看殿下什么意思了。”宋珏目光落在缚住她脚的绳索上,“别怕,今夜过后,哥来接你。”宋宜冷笑了声:“接我去给他收尸么?”宋珏默认。她问:“爹知道你这么蠢么?”宋珏倏地动了怒:“你还好意思提爹?要不是因为你,爹现在手里还握着七大营,还有张削藩的底牌,我们至于这么被动么?如今虎符交还,爹拿什么去和北衙抗衡,你倒有脸提爹了?闯祸精。”宋宜被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珏吩咐下面人:“去,仔细检查一遍,将锐器全收了。再烧点炭过来,炭火一夜不能断。”他走到门口,宋宜叫住他:“哥,如果他不受威胁呢?哥当真要杀了我么?”“要不是他手里有殿下的把柄,若是直接杀了他,这东西会被泄露出去,危及殿下大业,哥早就直接动手了,也不必用这法子对付你。”宋珏顿了好一会儿,接道,“殿下如今对你,已经没有情分可言了。若他当真如此绝情,那一家人还是要整整齐齐的好。毕竟,你当日都肯为他去死不是么?”宋宜彻底怔住。炭盆端进来,门阖上,从外边落了锁。暖阁狭小,灯火晦暗,被渗进来的寒风吹得忽明忽灭,室内更显幽暗。她就这么枯坐着,久到觉得连自己,都成了这昏暗室内的一粒灰尘,扑腾了半天,却寻不到开口和出路。宋珏走后不久,房门忽然被打开,她往外看了一眼,见来人居然是宋珩,眼里浮起一丝亮光。可宋珩却好似没看到她的处境似的,反手将门阖上,搬了个椅子往她跟前一坐,打开刚带回来的莲蓉酥的盒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