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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伤脚,伸手轻轻卷了被剪开的长袜,想着既然已经被剪碎了,以她挑剔的性子应该不会再要,爱德蒙解开吊袜带,怕褪下碰到伤处干脆直接撕了袜子,让她只穿着那条宽松的及膝套裤。因为布帛裂开的声音,克莉丝别开脸,不敢看他。他也有些口干舌燥,面上装作自然,又替她摘下衣服上的饰物,随即是袖扣,最后是领针。爱德蒙的动作很缓慢,慢得磨人,克莉丝忍不住怀疑浴间被那缸水蒸得太热了。将东西收好后,他清了清嗓子,交代:“我就在门外,有什么意外你随时叫我,如果摔倒后不要乱动。”听力太好的人发现,这很快变成了新的折磨。过去泡澡还很静默无声,现在浇淋冲浴,光是水和瓷砖的声响就足够引人遐想,仅仅阻隔着一个门板,让自己不去想象水迹描摹身形的情景已经耗费了他全部力气。为了分散注意力,爱德蒙干脆和她聊起窗户税。克莉丝说起公事总是滔滔不绝,很快就把问题给他介绍了一遍。起初是因为入息税太过麻烦,所以壁炉税应运而生,可是壁炉都在屋里,给税务官的工作造成麻烦,也有人以**抗议,于是壁炉税又被改为窗户税,不必进屋干扰房主生活,只要围着房子转一圈,这户人家要缴多少税务就一清二楚了。这种听上去古怪的税法国也有,就是法国大革|命后从英国引进的,而且不像英国只看窗户,法国是收取门窗税,爱德蒙和父亲住在顶楼,阳台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是种花养小动物是老父亲唯一的爱好,所以他也很乐意掏钱。地主家的“大少爷”当然没有这种经历,连很多植物不是长在树上也不知道,就着阳台好奇问了他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就像是在花丛里新奇探头,连一只蝴蝶都能追赶很久的垂耳兔。如果父亲还在的话,看到克莉丝,说不定会偷偷把自己拉到一边,压低声问他是从哪来拐来了一个连豌豆都不认识的大小姐。浴间里的水声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停下来。“爱德蒙?”一阵布料的窸窣声里,她迟疑说,“我已经好了。”深吸了一口气,爱德蒙起身拉开门,却还是因为眼前一幕停了脚。穿的依旧是胸口有叠纱的晨衣,因为椅子已经被洇湿,她扶了洗手台的边沿站着,低垂着头,将脖颈旖旎得修长,翘了伤脚,整个人都透出似乎羞意又或是蒸出的粉红。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风景。刚拦腰抱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飞快移动,克莉丝被塞进四柱床,用被子严严实实裹住了。只能看他撑臂在枕边,整个笼在上方,一边有床幔遮挡,他又背着光,看不清表情。漫长的安静后,被子被掀开了。克莉丝睁大眼睛,几乎失去思考,只能听着骤然响起的心跳声。那只冰凉的手顺着胳膊向下摸索,捉住她的手,将五指轻柔推开。然后抽走了她袖子里的刚洗过的束胸。克莉丝:“……”知道如果现在不帮忙,伤员肯定会半夜自己蹦过去晾,爱德蒙没多说话,走到壁炉边,研究了一会,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能晾晒的长架。“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在一边试探说。今天已经很累,夜里又是长骨头的时候,在去罗马之前,他们还有很多时间,爱德蒙没打算在这种时候解决这个问题,庆幸火光能遮挡脸上的红色,直接说:“不是你用来保持身形的吗。”想到他恪守教义不近女色,连黄段子都听不下去,上次都摸到绳结了也没发现。爱德蒙唐泰斯以后说不定会当教士,毕竟他老师就是一位神甫,包括布沙尼神甫也是个出家人。克莉丝信了,甚至开始反省自己。结果“出家人”晾完衣服,上来又开始掀她下面的被子,才第二次爬床动作就相当顺手。受伤的腿被轻柔抬起,放在了他的膝上。不用想也知道肿得很难看,莫名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被这番动作起了少女心思的人不自觉想要把腿缩回被子里,又因为牵动伤势低嘶一声。被这声牵着心也动了一下,爱德蒙按住她的腿,沉声训道:“别动。”因为对方的瞪视,他只好放缓了语气:“我亲自看看比较放心。”克莉丝轻哼一声算是默许了。刚受伤不到一天,加上她本来就瘦,肿后看起来更严重,所以要等到消肿后才会上夹板或者石膏,没有阻碍掩蔽,在火边烤过变得温热的手抚上来,稍微减轻了难受的感觉。过去出海就常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说因为风暴在甲板上跌倒,水手被浪拍骨折的情况都有,前法老号大副对这种问题相当熟悉。爱德蒙的手按下去前都会提醒她,结果等到检查完,他才发现,她攥得掌心都是月牙印,连眼睫也濡湿了。即使这样,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发出一点声音。心下长叹一声,体贴不去戳破,爱德蒙只是说:“我去给你拿药。早晚都得换,可能会比较难受,但是效果要好很多。”克莉丝闷声说:“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难受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专家,现在连约好的谈话都要被搁置了。”想到她甚至为了税务问题去和财政大臣的次长喝酒,爱德蒙问:“这个窗户税这么重要吗?”克莉丝简单说:“和我针对里德的计划有关。”因为他也有要忙的部分,关于她具体的计划,爱德蒙也不太清楚。“你想要去谈话,我带你去。”克莉丝沉默了一会,还是说:“这样不好吧,你好歹是一个伯爵,而且那些人只知道我们是朋友,在外面贴身照顾还是太过了。”爱德蒙不由为她话里不自觉透露的意思笑了笑。“我自然有办法。”威尔逊医生抬头看了看时间,发现约定的时候到了,刚要从自己的座位起身,诊所的门被推开了。逆光见到一个人被搀着进来,他不由说:“很抱歉,我这时候有个约会,您如果不是急症,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威尔逊先生,就是我约了您见面。”来人苦笑说。医生惊讶看过去,连忙请班纳特和跟在身边的人坐下。威尔逊在工作中发现了环境对病人的影响,医生如果坚持洗手,会对病人康复率有大大的提升。为了让更多人免于病患或者术后感染,他这些年致力于在各种场合论证自己的发现,鼓励人们摆脱中世纪愚昧认知,大胆洗澡,规避有害病菌对人体的影响。青年就是他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