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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尚没有判断能力的小绅士……不仅心中形象彻底颠覆,梅塞苔丝对整个世界的认知都产生了动摇。爱德蒙唐泰斯这十六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面前的人因为她的话沉默了一会,才艰难道:“夫人,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论过这件事了。”——“克里斯保有我的誓言,我们之间有约定。所以请您放心吧。”是啊,誓言,是她违背了约定,那天慈善舞会,他已经认出她了,所以才说了那番话吗。梅塞苔丝自责认为,这是在提醒自己,她当年的毁约再嫁也有责任。说不定,他出狱后就一直呆在马赛,得知自己嫁给弗尔南,才在那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不仅对女性再无信任,还玩弄起年轻男孩的感情了。听葛朗台夫人的意思,英国领事与她也只是假装的情人,因为克里斯班纳特心心念念第一个情人,比小姑娘还漂亮的年轻人白纸一张,当然分辨不出来对方只是个打扮成女性的男人。一旦把那位“神秘情人”和爱德蒙唐泰斯联系到一起,清楚他根本没有歌剧里的什么身世苦衷,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他第一次“逃走”说不定是怕暴露性别。结果年轻人已经情根深种,不在乎性别也要和他在一起。恰好与真相完全相反,却意外解释得通,梅塞苔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我在与一位薄情的女士说话。可是我没想到……班纳特领事年纪本来就已经很小,你们却已经认识了六年,六年前班纳特才多大?十六岁。英国或许能结婚的年纪,在法国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做了母亲的梅塞苔丝说到这里,语气更加痛心疾首起来。年长者瞬间想起了十六岁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少年”。他无奈道:“克莉丝一直比实际年龄要成熟很多。”梅塞苔丝严厉看他:“难道教义也和年龄有关吗?”不像记忆中海员被晒过的麦色,那张苍白陌生的脸红起来相当明显。心中明白对方不知道克莉丝是女孩子,所以只是在指责自己带着“同性”走一段艰难的路,曾经虔诚的教徒还是莫名心虚起来。一步步走到同床共枕,身体力行膜拜起“新神”的躯体,教义的旧罐子早就被放在了理智的边缘,无数次摇摇欲坠却没有跌碎,是因为圣乔安暴露性别的故事在警醒他而已。突然想通这个关节,默默在计划内添了一行,爱德蒙短促道:“您或许误会了什么。我只能说,那部歌剧和传言都只是我和克莉丝之间的一个游戏。”“所以,歌剧里和传言里那个马赛的男仆,也是您吗?”“没错。”梅塞苔丝得到答案,表情突然变得很精彩,好一会才说:“我明白了。”爱德蒙:“……”所以你又明白什么了?“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找您的,”因为对方滴水不漏的表现,想起记忆里总是很坦率真挚的人,梅塞苔丝轻叹一声,“一方面是因为我受到葛朗台夫人的托付,所以不免要关心班纳特先生的事情。还有……”她没有说下去,反而问道:“现在,您还愿意将我当做朋友吗。”确定自己已经被认出来,又被摊到明面上说,爱德蒙迟疑了起来。他或许来去自如,随时可以再捏造一个人出来,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基督山伯爵”与领事交好,克莉丝的事务和身份特殊,他的复仇必须足够隐秘。可是梅塞苔丝认出了他。身份暴露让爱德蒙很不安,拿不准应不应该顺着这个话题再谈下去,会不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未知的影响。他早就谅解了梅塞苔丝,也不想打扰彼此生活,可是她嫁给了弗尔南。三个仇人,他整整研究了五年。因为是弗尔南的家人,爱德蒙很清楚,梅塞苔丝有多在乎阿尔贝。她或许会因为善良而不拆穿自己,但是发现他的目的,察觉到会牵连家庭后,一个母亲一定会为她崇拜父亲的孩子做点什么。爱德蒙好一会才说:“当然,我们为什么不是朋友呢。”没有理会苍白阴郁男人语气的古怪,梅塞苔丝面上郑重,继续道:“您说您受了很多苦,所以我愿意相信是这个世界迫害了您,才让您变成现在这样的。”“我的朋友,现在的一切让您觉得快乐吗?”“是的。”“您目前的快乐是否已经软化了您的心呢?”“当然。”“您还在憎恨使我们分开的人吗?”“……您为什么会这么说。”“那天在慈善舞会,您提起莫尔塞夫这个姓,语气并不像是一个朋友。”因为那个名字,男人后退了一步,目光如锋刀刀刃,面上露出憎恶的神情。“很意外您能认出一个脸和声音都完全不同的人,可惜,我以为自己与过去已经不会有任何联系了。如果您愿意保有一丝友谊的话,就尊重我们共同死去的那位朋友吧,那些年里,他每一天都在痛苦。”“我以为,没有人能替一个死人原谅任何人。”梅塞苔丝身子晃了晃,惊悸着用完全陌生的目光看他,像是见着被不小心放出笼子的猛兽。他被这种目光刺中,脸色更苍白,却还站得笔直,冷淡道:“我唯一能给您的建议是,带着您的孩子离开巴黎。”“那么我要给你的建议是,对一位无辜的女士绅士一点。”一个轻快的声音在一边响起。面前的人突然弱了气势,侧了身,轻声说:“你怎么来了?”因为余光瞥见自己,他看向年轻人的目光里甚至带了点无措和委屈。领事没有答话,向她脱帽代为致歉,彬彬有礼伸出手臂。“能和您借一步说话吗?”爱德蒙站在原地,看着梅塞苔丝挽了克莉丝,走到远处相对着说话。克莉丝选了一个自己恰好听不清的距离,甚至背对着自己,不让他辨别唇语。只能看到前未婚妻起初是惊愕,随即面色苍白,很久以后才严肃说了句“谢谢您愿意告诉我这些”,又被对女人一直很有法子的人哄得面色稍霁,突然用力抱了他的现“未婚夫”。看着呆住的青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梅塞苔丝又转过身,快步走到他面前,停了脚。她真诚道:“我衷心感激上天您还活着。这是我唯一祈求的,而您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尚的人,太好了。”爱德蒙因为这个前后的变化愣了一会,回过神时,梅塞苔丝已经微笑和年轻人告辞回去了。因为这个意外,大家都没有了再看赛马的兴致。回到车厢,只有两个人时,爱德蒙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