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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说:“我没事,附近恰好离花市不远,见地空着,一向也喜欢兰,就开出来随便种了两棵,叫白小姐见笑了。”白锦绣哦了一声:“这么巧,我也喜欢兰花。”她转向老张:“把我摘几朵。”老张应了一声,踩进花圃,三两下就把地上压的兰花全给拔了出来,又揪下花,递了过来:“小姐给您。”白锦绣接过,闻了闻,皱眉:“什么空谷幽兰,臭花还差不多!”她随手把花丢在了地上,看向柳氏:“不好意思,刚没征得你的同意就摘了你的花。不过这花想必是我大哥花的钱,我摘几朵也是无妨,柳家婶子你说是吧?”柳氏心知自己是惹上了白家小姐,知她刁蛮骄纵,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赶紧摇头,说是无妨。刚才被打了嘴巴的女佣也看出来情况不对了,缩在一旁不敢出声。“白小姐,看我,只顾说话,你进来坐吧。”柳氏勉强笑道。白锦绣走了进去,经过堂屋,又径直走到一间看起来像是柳氏居住的卧房,随手推开,打量了眼,里头陈设雅致,熏着线香,住进来才几天,墙上就挂了字画,还有一架的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齐全,花瓶里供着一支木香,床上铺着水红色的绣鸳鸯丝绸面盖被,叠得整整齐齐。白锦绣走了进去,坐到床边试了试。“今天起,我就住这里了。”柳氏脸色微微一变。“怎么,柳家婶子你不愿意?”“愿意,愿意的。白小姐要是看得上,尽管住,多久都没关系。”柳氏脸上的笑,分明已经快要挂不住了。白锦绣瞥了她一眼,又起身走到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一方砚台。这砚台不错,应该是个老物,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色很润。“这是哪来的?也是我哥拿过来的?”白锦绣指着问。“不是不是,”柳氏忙摇头。“这是先父生前留给我的纪念物。”“哦。”白锦绣点了点头,拿了起来端详,五指一松,砚台掉落在地,“啪”的一声,碎裂成了几块。“真是抱歉,一时手滑,弄坏了婶子你父亲给你的纪念物!回头叫个匠人补补,应当还是能再用的。”白锦绣笑眯眯地赔礼。“没事……没事……”柳氏声音发抖,眼睛看着地上的碎块,脸都白了。白锦绣冷笑。不过砸了块破砚而已,就这么一副死了爹娘的鬼样,巴着自己哥哥不放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另个女人的处境和阿宣的心情。白锦绣一向反感以侮辱性的称呼来指代女性,但贱货这俩字,用在这个看起来一派林下之风的书香柳氏身上,实在是名副其实。“婶子你不怪就好。我口渴,给我沏茶!”柳氏匆匆出去,叫女佣烧水,水开了,取了龙井茶叶和龙泉梅子青的一套茶具,拿沸水洗了又洗,沏好茶,亲手端了上来,陪笑道:“白小姐,喝茶。”白锦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吐了出来,顺手把茶壶连同茶杯一道扫在了地上。“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吗?”这套茶具挺值钱的,柳氏心疼不已,只能赔礼。白锦绣沉脸了片刻,又转怒为笑,说:“刚才我态度不好。我从小就这样,你既然见过小时候的我,想必也是知道的。婶子你多多担待。”“没事,没事,白小姐你是天真烂漫,全是我的不好,刚才忘了提醒。”柳氏心里已经把白家小姐骂得七窍流血长脓生疮,但又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表露半分,自己蹲下去捡起碎了一地的瓷片。白锦绣冷眼看着,等她起来,说:“不早了,我肚子有点饿了,给我做点吃的吧!”“好,好,白小姐稍等!就是不知道白小姐要过来吃饭,我这里没准备什么菜。”“随便烧几个就行,我又不挑!”柳氏含恨而出,叫女佣下厨房,怕女佣做得东西叫她不满意,自己亲手下厨,忙忙碌碌,终于做了道炒鲜虾仁、嫩姜鸭片、豆腐蒸鱼,又另烧了个汤,把桌子擦了又擦,上了菜,这才过去请人用饭。这会儿天也有点黑了。白锦绣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了。她走到饭桌边,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柳氏和女佣,一句客气话也没,拿起筷子,挑了挑摆在最前头的那碟炒虾仁,最后勉强夹了一只,闻了闻,随手就甩在了桌上,皱眉道:“一股腥味,叫我怎么吃!”“白小姐,你再吃吃这个。”柳氏将鸭片换到她面前。白锦绣挑了一片,咬了咬,吐了出来,啪地放下筷子,朝着柳氏冷冷地道:“做得都是什么!猪都不吃!你当我是什么人,就这么对付我?”她看了眼边上的老张。老张上来,抬手就把桌上菜全给扫到地上,顿时碗碟破裂,汤水满地,还泼在了柳氏的裙上,狼藉一片。柳氏再会忍,也终于忍不住了。她几年前死了丈夫,不肯自降身份随便改嫁粗汉,日子过得不易,靠兄弟,难免就要听些嫂子的闲话,去年和白镜堂再次偶遇后,对方是鼎鼎有名的豪门公子,对自己仿佛还有几分旧情,她怎么可能没有心动。有白老爷在,她也没指望能取代张琬琰的位子,或是进白家做小,自己也不愿做小,就想做个外室,等日后白老爷没了,自己要是已经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到时再论别的。没想到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张琬琰给破坏了,只能跟着兄嫂回了老家。她兄嫂不是什么怜惜meimei的人,回家不久,就张罗要给她另外安排婚事。明明有希望可以跟着白家大少爷,清高的她又怎么甘心就此沉沦乡间,于是百般抗拒,上月说服了兄嫂,让悄悄送自己回广州,说到了广州就不用他们管了。兄嫂也猜到她的意图,要是能成,自然求之不得,于是将她悄悄送了回来。她到了后,抱着最后一搏的念头悄悄去找白镜堂,哭诉兄嫂无情,要将她嫁给乡下一个老东西做填房,她宁死不嫁,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又来找他帮忙,求他照应下自己。白镜堂自然又是不忍一口拒绝,派了个亲信去她兄嫂那里问,她兄嫂自然是照先前的吩咐,诉乡间生活不易,收成不好,说实在没有办法。白镜堂十分为难,明知不妥,要是被张琬琰知道,又是一场大官司,但柳氏却又情状可怜,流泪不止,实在不忍就此撒开,最后硬着头皮先把她暂时安置在了这个地方,想着怎么想个办法赶紧把事情给弄好。柳氏住下后,前些日频频邀白镜堂来,但他来得很少,即便来了也是白天,匆匆停留,对自己一番安慰,随后很快就走。虽然是落脚了下来,但只是个暂时的安置,离自己的目标相去甚远。柳氏心中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