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属下不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我松手,起身站直了,伸手拢了拢衣襟。

“你说你去接我娘,然后再来接我,都是骗人的对不对?!其实你想卖了我,不要我!”庄沐萱红着眼质问道。

从前五妹说她被好赌的爹卖到了戏班,却不知是撒着这般的谎言将她丢下的。

“这么聪明不愧是我的女儿啊!”庄盛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漫不经心回忆道,“我记得……好像是卖了五十两?还是六十两来着?够老子喝一顿花酒的钱而已……”

庄盛夏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看似漫不经心却锐利十分,直戳戳地扎在她心上。

“你混蛋!”

庄沐萱瞪大了眼睛,极力忍住眼眶里的泪珠,骂着就要冲上去,叶韶手疾眼快地拉住她,许是她气极了,一个甩手将叶韶甩开,往前几步又被叶韶慌忙追上来从后面抱住。

“我娘呢?!我娘呢?!”庄沐萱情绪完全崩溃,被抱着不能挣开,只有扯着嗓子喊。

“你娘?”庄盛夏轻蔑一笑,模样格外令人可憎,“你娘早死了!”

我感觉庄沐萱在听到这话的瞬间,猛地一颤,原本愤怒瞪大的眼睛,瞳孔都猛地一缩。

“你出生的时候,你娘难产而死,你小时候追问我你娘去哪里了,我被问烦了,只好扯谎说是她身体不好,在山里修养不能打扰。”

“你骗人!你骗我!……”庄沐萱眼睛血红,气得颤抖,摇着头否认。

“骗你?呵,我原本还不确定是你,可方才我再细看你,你与你娘真是长得太像了!”庄盛夏摇了摇头,惋惜道,“不只是长得像,连性子都这般像。从前我与她相识时,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却认了真,抛下大家小姐不做偏要死心眼地嫁给我,这大千世界,美人如云,试问可我怎么可能为她一个人停留……”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娘没死,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庄沐萱再也听不进去一句,口中连连否认,却哑了声音软了脚步,瘫倒在叶韶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沐萱,不要听,不要看……”叶韶心疼地紧紧抱着她,捂住她的耳朵,在她耳畔轻声安抚,“他不要你,大家要你,我要你……”

苏柽从夜色里冲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庄盛夏面前,对着气焰嚣张的庄盛夏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这才仿佛惊醒了在场的还停留在这场认亲的震惊中的我们。

“闭嘴!”

苏柽低吼一声,不许他再出言刺激庄沐萱,反手抽出腰间佩剑就要下死招,我眼看不妙,忙冲上去拦,溪秋、千帆和延泽也同时冲过去挡在前面。

“头儿三思啊!这种卑鄙小人,杀不了他他一定会反咬一口!”

“杀了他只会脏了你的剑……”

苏柽那样一个悲喜不着于色的人,从未这样情绪失控过。

“苏捕头!”我堪堪喊了一声,怕她冲动之下真的解决了庄盛夏,定然要缠上官司。

苏柽看了看不顾一切拦着她剑的弟兄们,极力按下心头盛怒,深吸口气,终是一甩手,手腕翻卷将剑入了鞘,冷静下来。

“滚!”

庄盛夏冷眼瞧着我们,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擦了擦嘴角被煽出的血迹,仰天大笑起来,摇摇晃晃地转身消失在街角的夜色里。

城隍庙外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在这静谧的深夜里,只剩下庄沐萱暗哑着嗓子呜咽的哭声,听得人心里发酸,难过不已。

☆、第六十七章

自打认识庄沐萱以来,我看得最多的,是她两手叉腰,傲娇仰头的得意忘形;是她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吓你一跳的小坏笑;是她不平世事拍案而起,歪理一大堆的滔滔不绝;是她做错事低头认错,还不忘卖萌求原谅的小动作……

可我从未见她这般歇斯底里,血红着双眼地质问,颤着肩膀在叶韶怀里,无助又崩溃,哭得连这深冬的霜露都落成了鹅毛大雪。

从前未再遇上庄盛夏时,她心底即使有怨有气,也是抱着最美好的希望去生活,而今再重遇庄盛夏,他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像一个侩子手,毫不费力地将她处以极刑。

她接受不了十六年前的那场抛弃,接受不了娘亲死去的真相,接受不了这样的爹说出那样的话。

她的心结,未解反倒深种。

我恨不能如何庄盛夏,才能挽回对五妹的伤害。

回到衙门,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弟兄们担心想去劝,被我拦下了。

叶韶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细语地询问她可不可以进去,屋里也无人回话。

叶韶推了门进去,又关上了门。

想来这时候,最适合安慰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从城隍庙回衙门,苏柽一路上都黑着脸,周身的气场比这深冬的北风还要冷,谁也不敢多说话,怕触了她的火气。

回到衙门她也直接进了房,没再出来过。

我不由轻叹口气。

这大抵又是个无眠的漫漫冬夜……

第二日清晨,我才洗漱完毕到院子里,便见大人早早起了,正欲出门。

“大人,”我唤了一声,四下里张望了几眼,压低了声音道,“五妹呢?”

大人略一沉吟,“回琅山了。”

我有些意外,不禁皱眉,不解庄沐萱突然回琅山是什么情况。

“无妨,我跟过去看看,她情绪已经稳住了,不会出什么事。”大人朝我宽心道,顿了顿,继而又交代,“你看好衙门弟兄,多帮帮画言……”

我正欲开口,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唤,“师兄。”

苏柽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你一人去?”话语里隐隐有些担忧。

叶韶回过身,往苏柽面前走了几步,伸手轻拍了拍她肩膀,轻皱眉梢,唤了一声,“画言。”

苏柽微微侧头,“我无事。”

叶韶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却终是欲言又止,末了,嘱咐道,“看好衙门,不必担心我与五妹,我们很快回来。”

我猜叶韶本意是想安抚她昨晚的情绪,却也暂时忍下了。

说罢叶韶便抬脚出了门,浅色的长衫衣摆渐渐消失在大门拐角处。

待我回头,身后的苏柽也不知何时没了影踪。

大过年的喜庆日子,因而庄盛夏的突然出现,把每个人的好心情都破坏得体无完肤。

白日里我处理着衙门的琐事,傍晚出门巡逻时路过程记酒铺,顺道打了两坛竹叶清酒回来。

夜色阑珊,苏柽的屋里亮起了烛光,窗棂上映着她在灯火摇曳下左右不定的影子。

我鼓着勇气上前敲门,听得屋里一声清冷的嗓音,“进。”

我轻推开门,看到她坐在书桌旁写着什么,走近几步,苏柽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