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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你知道,我不怎么会。”“又不是没见你喝过。”李主任笑说,“来来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说完就拿起一个玻璃小杯子斟了满满一杯酒。那杯子放在玻璃盘上转了半圈,转到了曾鲤面前,她万分纠结。为啥什么事情,要喝了酒才算真正吃过饭。艾景初不喝已经很不给李主任面子了,要是她再不喝……正在迟疑间,李太太却站了起来,假嗔了丈夫一眼:“老李也真是!哪有使劲劝人家年轻女孩儿喝酒的。”她拿起分酒器朝里自己杯子里斟了一杯酒,“这样吧,我一个家庭妇女有些话要说,说出来有错的,艾教授不要介意。”随后,她隔着桌子朝艾景初举起杯来,“那天的事情,要不是艾教授帮忙,孩子不知道还要吃多大亏,这放在电视里那就是救命之恩。本来过年那段时间老李教了孩子作揖,也教了不少吉祥话,想认您做干爹。但是我们后来听说艾教授门第非凡,也许家里长辈有其他什么讲究,这事就搁下了。好不容易托了小曾帮忙,艾教授才给了一分薄面跟我们吃顿饭。千言万语不过一个谢字,如今薄酒一杯,我先干为敬,表个心意,您随意。”言罢,李太太双手一抬,仰头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她虽然说的是让艾景初随意,但是作为一位年长的女性,居然先将酒干了,搞得艾景初不得不站了起来,端起刚才转到曾鲤面前的那盏酒,也一口喝下。曾鲤看到他咽下去的时候,眉毛皱成了一团。饭局酒桌上劝酒这事就是开头难,有了一回,便会有二回。到最后,那瓶白酒已经被三个人解决掉。李主任又叫服务员去拿酒,曾鲤急忙拦下。李太太也劝道:“尽兴了就好了,老李。再喝下去,人家小曾得着急了。”曾鲤本想辩白,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出口。最终,还是和李主任之前分配的一样,艾景初喝了酒,没法开车,由曾鲤负责送他回去。她坐在驾驶座上有点紧张,以前没开过那么贵的车,所以一会儿问怎么调高座椅,怎么启动,灯在哪儿……艾景初一一解释完,挑眉看了她一看。“我开车技术不错的。”曾鲤向他保证。等车缓缓上了高架后,艾景初相信了她的话。她技术纯熟,而且方向感颇佳,他大致给她说了下怎么走,就一直没错。他喝了大概三四两,不至于喝醉,但是还是有些上头,于是微微阖起眼帘,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对不起。”曾鲤内疚地说。“道歉做什么?”他合着眼问。“要不是我厚着脸皮,你也不会来。”估计他和她一样,最烦这样的饭局。“那应该说谢谢。”艾景初说。喝酒之后的艾景初和平时不太一样,话语和善多了,也絮叨了许多,她也觉得放松不少,好像又回到他们那个雪夜,天寒地冻的黑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不时还能说些有的没的。“反正每次遇见你,不是说对不起,就是谢谢。”她说。这一回,他没有接话。过了片刻她又说:“你明天上课还是坐诊?”不会耽误到工作吧?问完之后,她才想起来,他星期三五门诊,她应该很清楚的。“那明天早上有课吗?”半晌没得到他的答案,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直没睁眼。“你不会又睡着了吧?”“这回我可不管你。”她喃喃自语道。她说完这句,放缓车速最后停了下来,又瞄了瞄他,没有动静。“我还没帮周纹求情呢?”她叹了口气。“不如直接脱了你,拍个艳照送给周纹,你以后肯定得把她给供着,然后我就还她人情了。”哪知这一出口,艾景初却忍不住笑了。他笑得极浅,嘴角的小窝渐渐凹了进去,随后睁开眼说道:“你就这么谢我?”艾景初这一突然出声,着实吓了她一跳,幸好车早停下了,不然得被她开到河里去。“我……我……”曾鲤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发动车子继续朝前。他坐直了一点,“周纹给你打过电话?”“嗯。她说你会收拾他们,要我替他们求情。”曾鲤老实交代。“他们整你的。”他说。“啊?为什么?”“在我这里没得到答案,知道你好对付,就来试探你了。”“真的?”“百分之八十。”他答。曾鲤听到这席话的时候,哭笑不得了。他们捉弄她,她还在替他们着急。她认真地开着车且沉默着,所以显得有点严肃,让旁人产生了些距离感,和常出现在脸上的羞涩胆怯截然不同,艾景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没有留指甲,但是上面却涂着粉色的指甲油,耳朵上的耳坠是鱼形的,这使得他想起自己兜里的东西。他以为她生气,便说:“都是孩子,别较真。”“他们年纪和我差不多。”“他们没接触过社会,你早工作了。”艾景初解释。“你真护短。喝茶的时候还说要做严师呢。”曾鲤说。“这不冲突。”这时,艾景初从身上摸了个东西出来,递给曾鲤,“是不是你的?”曾鲤微微侧脸一看,是个黑色的发圈,上面有一条藕色串珠粘成的圆乎乎的小鱼,正是她今天扎在头上的那个。“怎么在你那儿?”曾鲤将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接了过去。“地上捡的。”艾景初答。因为患者要躺着的关系,经常会遇见人家掉东西出来,他很少替病人拾起,不是因为他懒得弯腰或者怕麻烦,而是地上太多细菌,手一弄脏,手套又要换掉,所以他只会开口提醒下就行了。可是,刚才他却鬼使神差地替曾鲤拾了起来,甚至周纹的声音出现的时候,他还将它收进兜里。曾鲤谢过后,又想到什么,迟疑着说:“其实我……”“你开过路口了。”艾景初去打断她。曾鲤急忙减速,“和你说话去了,没注意。”“没事。你朝前,下一个路口那里有条小路可以绕回来,很近。”艾景初说。于是,她按照艾景初的指示,在面前拐下主道,开进一条单行道。那路紧挨着河边,是条老街。最近政府在搞滨江形象工程,居民全被迁走了,正在待拆,几乎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和车辆,若不是艾景初带路又在旁边,曾鲤肯定不敢走这里。光线太暗,她把远光灯打开,又朝前走了一截,突然看到前面有一辆车泊在路中间。“这车真没公德心。”曾鲤说。“过得去吗?”曾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