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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但人已经不在了多年,于幸兰并不太清楚长辈的事,范翕自然更没兴趣知道了。此时听太子说起玉纤阿长得像那位长公主,范翕只恨自己当初陪着于幸兰拜见湖阳长公主时不够上心,不然他岂会在太子提起此人时几乎什么印象都想不起来?范翕确实如太子所说喜欢“胡思乱想”。范启说长得像,范翕就开始在心里算时间,算年龄。他想起自己十八岁,玉纤阿生辰具体日子不祥,当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二人的年龄差距以前范翕没多想,现在则让他心慌,让他觉得尴尬——因他母亲恰恰是离开了周王宫三年。范翕手心出了汗,即便范启说玉纤阿像的是长公主不是他母亲,也不能让他安心。他追问太子:“可是玉儿是吴国人士,此千真万确。如何能与长居洛地的长公主有关?”范启沉默一瞬,他本不想多说这些,但是范翕非要问。他抬头看弟弟一眼,眼神也分外古怪。而范翕到底和自己的兄长相识近十年,看兄长这个眼神几多怜悯古怪,他就觉得事情真相又和自己扯不开关系了。范翕僵站着,声音极轻:“难道,长公主真的去过吴地?”太子叹一声。他道:“七郎,这些都是旧事了。”范翕心沉下。他镇定道:“兄长知道什么,便告诉我吧,我承受的住。”范启便叹道:“那是大约十五年前的事。因一些缘故,父王精神极差,心情不好。长公主那时与父王关系还不错,长公主夫妻下江南游玩时,便邀父王同行。父王将国事安排好后,不理会臣子们的挽留强行离开。当日长公主夫妻出行,应在吴地出了些事。之后回周洛后,我便听人说武安侯,即长公主的前夫在路上遇难去世。长公主走前怀有身孕……没人敢问,但大家默认这个孩子是没了。总是回来后,长公主就与父王决裂,再不往来了。”太子因照顾范翕的情绪,很多话说得委婉,可惜范翕心如明镜,太子没说的,他全都猜出来了。范翕喃声:“父王回来后,就囚了我的母亲于丹凤台。”太子殿下低头喝酒,不言语。周天子和虞夫人的爱恨情仇,太子是能猜到一点的。不过这些是王室的禁忌,谁也不谈,太子面对范翕,向来是回避此话题的。但是当日周天子囚禁虞夫人于丹凤台时太子已经十来岁,很多事,没人告诉太子,太子也差不多知道。范启知道虞夫人在王室消失三年,再出现时和吴地撇不开关系。联系长公主夫君在吴地出事,长公主自己没了孩子。他觉得……这两件事恐怕是同一件事。太子范启咳嗽一声,打断范翕的思量,微鼓励他道:“总之,若是玉女真和姑母有些关系……这也是好事。”范翕怔怔地看太子一眼,失魂落魄。是啊,若是玉纤阿真的是长公主那个没了的孩子,那玉女的身份,配他就毫无疑问。他提起和于幸兰退亲娶玉纤阿,中间阻碍便不会那么多。但这只是太子的猜测而已,真相如何,总要见过湖阳长公主才知道。范翕更焦虑的是,他总觉得这事和自己撇不开关系——若是长公主和周天子决裂,是因他母亲的缘故,他如何面对玉女?--从太子那离去,范翕扶了装醉酒的玉纤阿出门。离开了太子院落一段距离,玉纤阿便不再装醉酒,而是从范翕怀里退出,自己行走。她与范翕并排走在月色下,二人沿着清湖散步,梧桐树影浮在二人脚下。身后侍女仆从们掌灯,隔着段距离相随。衣袂在夜中飞扬,范翕不语,玉纤阿浮想联翩。离开筵席已经半个时辰,玉纤阿心中震荡感不减。那种不真实的感觉笼着她——太子说她像湖阳长公主。湖阳长公主何等尊贵,若非十分像,太子当不会空口无凭地说出。玉纤阿觉得恍惚。她幼时多少次揣测过自己的身世,她经常端详她的玉佩。薄家容她做侍女,虽让她成了女奴,可是薄家没有收走她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玉佩。玉纤阿多少次在受苦的时候想过若是自己有父母,若是父母会庇护她……她想了那么多年的事,如今竟模模糊糊地寻到了一点儿痕迹。她心跳得厉害。一时忧心一切是幻觉,不真实;一时又兴奋,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点踪迹;一时又自卑,怕即使是真的,那些贵人们也不愿认回自己……玉纤阿想到了自己的玉佩。她让自己沉静下来,为自己打气,不管结局如何,她总要试一试,不能在这时候退却。玉纤阿转头,试探地与范翕说:“公子可记得我身上有一枚玉佩?公子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不若公子帮我看看……”范翕淡声:“一块玉佩而已,除了当事人知道,旁人能看出什么?玉佩的材质不过是那些,我再仔细看,除了夸一句是好玉,也给不出更确切的讯息了。”玉纤阿一顿。范翕的回答非常诚实,也符合她的猜测。她以前经常戴着玉佩在范翕面前行走,若玉佩真的能证明周王室血脉,范翕早看出来不对了。她苦笑一声,也觉得自己太托大了。但玉纤阿仍充满期望:“公子看不出什么,但也许长公主殿下便能看出来么?若真是、真是……我便有父母了。”范翕说:“……那等你我回了周洛再说吧。”玉纤阿听出他语气的勉强。她从一晚上的巨大欢喜中醒神,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情郎身上。玉纤阿侧头,认真观察着范翕的侧容。他察觉她的凝视,目光偏移开。玉纤阿打量他半晌,有些疑惑:“你似乎不高兴我或许和长公主有关系。”范翕柔声答:“没有。”玉纤阿道:“你为何不高兴我可能身份尊贵的事情?难道你并不是诚心想和于女郎退亲,想娶我么?你还是希望我身份差你很多,任你差遣?”范翕立刻反驳:“你说的什么话!我哪有那样坏!”玉纤阿神色微缓。他不是这样想就好。但这样她便更不解了。玉纤阿伸手去扯他的袖子,他俯眼撇开一眼,目有忧色。他玉冠帛带,生如芝兰玉树,目中染清愁,盈盈若若地俯眼望她一眼,这般俊美的公子,谁能挡得住他的风采呢?玉纤阿为他美色所惑,怔了一下后,侧头红了下脸。她语气更轻柔了:“那我便不知公子在不高兴什么了。”范翕踟蹰半晌。玉纤阿目光向他望回来,他隔了一会儿后叹息一声,心情复杂道:“我只是觉得时间线太巧。我怕你真是湖阳长公主的女儿。那样其实没什么,我担心姑母和我父王,和我母亲之间有仇。若你真认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