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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只有微风吹来之时,才会掀开个小角。十扇山水屏风摆在假山池前,团云纹案头檀香木方桌上放冰瓷红盅,盛凉汤。李正富领人前来时,太子席地而坐,正在处理公务。用来装冰的四虎冰鉴散寒气,透过帷幔,只依稀看见他高大的身形。李正富上前道:“殿下,人带到了。”程启玉微微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文书,淡声道:“过来。”淡淡清香随飘逸风漂浮,日光明亮,仿佛能照入白皙的肌|肤,透入人心般。庄怀菁窈窕身姿,软丝绣鞋迈步,到台阶前跪地行礼,腰身纤细,尤显美人弱质姿态。李正富退至一旁,两个宫女弯腰抬手掀开纱幔,露出太子的面庞,清隽雅致。案桌上的文书已经处理大半,程启玉抬手,让太监搬回书房。庄怀菁攥紧手中的团扇,于她而言,他即是救命的稻草,又是深藏不露的噩梦。“恭请殿下圣安。”程启玉道了声起。庄怀菁粉|嫩的指尖变得微白,心脏仿佛要跳出来。前段日子她来东宫,递信进去,又原封不动送回来。被拦了那么多次,没想到最后还是进来了。她从容起身上前,摘了帽帷递给宫女,略施粉黛的面容精致无暇,宫女看呆了一下,红脸退到一旁。她到底是世家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庄怀菁端正跪坐在案桌前边,放下团扇,罗裙干净,开口问:“殿下派侍卫说的话,可是当真的?”“真。”庄怀菁轻抿嘴唇,悬着的心尚未放下,“您要我做什么?”程启玉眼眸沉淡如水,不像毛头小子那样莽撞,安静得仿佛能看透一切,庄怀菁不敢和他对视,微转开头。他淡声开口道:“下去。”庄怀菁眼皮微跳,以为自己又惹到了他,正要道上一句时,帷幔外的宫女太监应声是,退了出去。程启玉道:“庄丞相曾在玢州随先祖帝征战大应朝,偶被人所救,得了一本胡可实的孤本琴谱,庄丞相说给了你,你可知道在哪?”庄怀菁思忖片刻,斟词酌句道:“确实在我书房里,如果殿下想要,臣女可让人取来送您。”程启玉颔首,矜贵漠然,道:“如此便好,你回去吧。”他没提见庄丞相的事。庄怀菁心跳得厉害,问道:“您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父亲。”“案审前日会有半天时间允亲人探视,届时孤会安排你们相见,”程启玉的话还没说完,宽厚的手背上便覆了一只嫩白的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淡淡道,“天牢重地,半天已是极大的宽恕,不过是本琴谱,你以为能做什么?”如果真等到案审那天,就什么都晚了。庄怀菁垂眸慢慢起身,她走到后边,双手轻轻搂住太子的劲腰,头贴着他宽大的背脊,柔语轻低。“殿下可否这几日内带臣女进去。”他处事肃正,便是私下默允此事,庄怀菁也不敢做得太过。每一次,她都怕太子会突然反悔,骂她不知廉耻。这种事上,吃亏的只有女子。程启玉安静没说话,她便又贴近了些问:“难道不行吗?”庄怀菁不想自己现在在旁人心中究竟会是什么样。夏热蝉烦,程启玉身着上好单衣搭外衫,庄怀菁同样穿得不多。他连头都没抬,只回道:“孤累了。”庄怀菁轻道:“臣女今日出门时太急,束衣的诃子忘了穿,心口磨得厉害,身子难受,殿下若能治一治,那便好了。”太子平日不近女色,但凡有人耍手段要近身,命也不久矣。庄怀菁的待遇倒确实不一样,因为她比旁人要大胆得多,太子念在女子名声不宜声张,便从未说过旁的。冰鉴中寒气凉爽,不显热意。庄怀菁玉脯柔|软,说出话却不像京城那个样样胜人一筹的相府大小姐,谁见了都会惊讶一番。可她前几次,也是这样。程启玉终于开了口:“你我几次皆是错误,不用再耍这些手段。”庄怀菁的身子纤弱,指尖攥着他的衣襟,早先派人查太子的时候便猜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现在听到,竟也没多大意外。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舞乐外,他什么都不喜欢,洁身自好,她从没听过他身边有谁是特殊的。庄怀菁柔软的纤手慢慢搭太子的大手上,葱白玉指轻轻揉|按,从大手的指|尖再到指|缝。程启玉抓住她柔白的手,说:“孤念女子名声在外,不追究你,望你不要……”他的声音停了下来,面庞被温热的气息靠近,转头和庄怀菁的视线对上。庄怀菁眼眸如圆润的黑珠子般,她安静道:“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殿下为什么说这种话?”他侧脸清俊,鼻梁高挺,为人如挺拔的松树正直。嘉朝有好几位皇子,他回京还不过三年,却是最得民心的。那般沉着冷静,遇事从不慌张,庄怀菁从前便觉他能做到对人不偏不倚,实在难得。可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却又不好受了。程启玉道:“够了。”他面容淡漠,拉住庄怀菁的手臂,让她端正在一旁坐下,又召李正富回来。庄怀菁手攥成拳头。李正富在外边耳鼻观心,听见声音后忙小跑进来问:“殿下是有什么事?”庄怀菁呼出口气,轻声道:“臣女听闻有舞乐,现在倒是恰恰好。”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装的装的,就想让女主勾他第10章汩汩流水缓缓淌过,发出清澈的声音。舞乐坊通长直回廊,石窗镂空,大柱漆红。程启玉哦了一声,抬头淡声问李正富:“孤何时允许在东宫设舞?”太子喜好舞乐,东宫架有舞台子,但没人在上面跳过。李正富忙跪下说:“是凝水涧张mama,她说来了几个胡姬,会唱大调,故向奴才讨了个献乐的机会,奴才想着今日没事,大小姐又过来,所以……所以应了她。”庄怀菁没有说话,她手心在冒汗。凝水涧的人,是张mama商量送过来的,李正富见她和太子重新有了联系,也想上来套近乎。她咬唇,大着胆子与程启玉十指相扣,太子一心只关注政事,但却还是知道女子的名声对京中世家有多重要,他从不声张此事,庄怀菁便一再冒犯。程启玉顿了顿道:“无故擅闯东宫者,按律仗责二十大板。”庄怀菁动作微顿,知道太子眼里一直容不了沙子,只道:“既是早就应下的,只是未告知殿下,算不得硬闯。”李正富连忙磕头说:“殿下恕罪,奴才是为了您和小姐着想,这几日闷热,可散些火气。”程启玉抽出宽厚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