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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回来给我带碗小馄饨,加雪菜rou沫。”“好喔。”时舟轻轻柔柔的应了声,出门去。*清晨的海边,海风里夹杂着沁人心脾的舒爽。时舟赤脚踩在柔软的细沙上,顺着海岸线悠闲漫步,身后留下一串儿深深浅浅的脚印。无边无际的大海如同她一个人的背景板,那些深深浅浅的渐变蓝,把少女的身姿映衬得婀娜柔美,如同给与她的专宠。时舟喜欢海,也只画海。那些忧郁的,明朗的,暴怒的,平静的……每天都不会一样的大海。经由她的笔触,在画布上展现出来,化作或蓬勃或静好的生命力。千百姿态,从未重复。但昨晚并不顺利。坐在画室拿起画笔,悬空的手静止在半成品的画前,发现眼前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的。于是用颜料一层层的覆盖,较劲儿似的,不肯停下来。像是在与某个无形的力量做对抗。这样的困扰,以前不曾发生过。时舟隐约意识到需要先去寻找些什么……那感觉朦朦胧胧,抓不住。她漫无目的的想着,蓦地,附近响起‘嘣’地一声,清脆而短促地,从阵阵平和的海浪声中脱离区分出来。时舟敏锐的捕捉到声源,寻望去——隔着数十步,男人半靠半坐在黑色的岩石上,勾首给自己点起一支烟。点点火光在他指尖明灭,他抬起头,昂起下巴将前颈绷出一条硬朗的线条,中心突起的喉结随着他吐出淡青色的烟雾而微微滑动着,如同在克制潜藏于内心深处的野性。是他,重霄。时舟将他认出的同时,困扰了她整夜的疑惑迎刃而解。不是画不出来,只因为,她想画他。只是他!时舟脑中只剩下一个纯粹的念头,被动驱使着迈开脚步,一点一点缩短彼此间的距离。来到男人的身侧,望住那对幽深的瞳眸,放任深陷。时间被静止。时舟的心脏咚咚咚的跳动着,不知所措,踩着细沙的脚指头不自觉往里抠……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重霄看出了她的紧张,但自身情绪更多是反应不过来的茫然。以及少见的无解。他昨晚没怎么睡。那台吵死人的空调运行到半夜就罢了工。潮闷的空气,耳边的蚊子,窗外的蝉鸣,组成狙击他睡眠的杀手团。以至于,天边刚泛起昏白的光,他就起身到海边,打算吹吹风清醒过来,迎接第一天的实习。手里的烟刚点上,走神不足半分钟,一转脸,身侧杵了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大约163的个头,身材纤瘦,皮肤白得透明,五官精致得超出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可以称之为‘漂亮’的女明星。她穿着一条长度只到大腿中段的纯白吊带连衣裙。左肩上两条圆头绳松松垮垮的挂在手臂外侧,露出有小蝴蝶结点缀的内衣肩带……当然也是纯情的白色,还有可爱的蕾丝边。单薄的布料把胸前那对柔软的团子藏得极好极安全。重霄还是看出她的‘有料’。至于年龄……十七?还是十八?向来眼毒刁钻的他竟然也不能立刻确定。玫红色人字拖被她拎在手里,雪白的脚丫子边缘沾上不少细沙。不知是从哪里走过来的。但她走过来了,来到他的面前。海风吹来,拂动了少女蓬松乌黑的长发。伴着一个纯洁而不自知、懵懂又紧张的表情,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半开的红唇隐隐露出两瓣洁白整齐的门牙,勾得重霄想倾身过去,用嘴撬开,汲取芬芳。“……”他先是怀疑她的真实性。然后就想吻人家?重霄被自己不着边际的冲动给整乐了。“有何指教?”他彻底放松下来,夹在指尖的烟凑到唇边,深吸,止渴。可以说,这一刻是他昨天下飞机到现在,最轻松愉悦的时刻了。低哑的声线像深夜电波,沾染了不规律的噪点,穿透女孩儿的身体。时舟在心里感叹的‘啊’了一声。这个人。重霄,他好像没有看上去那么难相处。所以作为回应,时舟鼓起勇气,于颤抖的呼吸中发出声音,问他:“做吗?”重霄一愣,惊掉了手里的烟,酷酷的俊庞出现不可置信的崩坏迹象。时舟还是很紧张,抿了抿干燥的唇,继续——“模特、我的?”“……”灼目的金光从天与海尽头的模糊界限里猛然绽出,驱散丝丝缕缕暧昧的薄雾,在海面上铺展折射出绚烂的光彩。晃得人睁不开眼。重霄的耳边全是少女介于冷淡和清甜反差之间的……做吗?心里有东西在翻腾。比海浪来得汹涌,似极了狂风骤雨的前兆。太猛太突然,他有点儿压不住。等到他放下挡住晨曦的手臂,打算和这个小姑娘好好计较一番。人已经走出老远,僵硬的背影,混乱得快要同手同脚,小碎步却是很溜。她刚才对他说的话,正确的解读方式应该是:做我的模特,可以吗?重霄盯着少女远去的方向,良久,回味——“有点儿意思。”*四天后。持续的高温不曾削弱游客登岛的热情,人.流量大了,小孩子难免中暑,或者有个磕磕碰碰的,都得送医就诊。重霄在明珠岛医院实习的第一周,过得颇为紧凑。他那张不做表情时有点儿酷更多是凶的脸,在儿科还算顺遂。没出错,也没收获。下午两点多的光景,花坛里的蝉都热得叫不动了。重霄解决完午饭,刚来到三楼儿科,就听走廊上有小护士在说:“快别闹了,回自己的病床上,待会儿重医生回来看到你们在地上乱涂……”吓唬的话还没说完,年龄稍大的小胖子放了大心道:“别怕!重医生人可好啦!不会骂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