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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双绣花鞋落在眼前。原来真珠在水里把鞋子脱了,她虽然有些纳闷,但是看林尚杰的鞋子也在旁边,大约有些明白了,八成穿鞋在水里行动不便,真珠是个姑娘家家,不好在岸上光脚,所以出此下策。她赶紧命人将真珠的鞋子收了起来,又紧张地盯着水面。真珠径直朝着常凤卿游去,她游得又快又好,姿势干净利落,手上脚上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在水中宛如一条锦鲤般灵活,又像一只离弦的箭般迅速。作为一个中学时代练了六年的田径生,真珠最擅长的项目就是耐力型的游泳和长跑,她的游泳技术虽然比不上国家队的大拿们,但是几年认真刻苦的专业训练不是白费的,毕竟她当时的理想是报考体育学院,以后要靠这一行恰饭。这个时代女子会游泳本就稀罕,这女子竟游得比鱼还好,更稀罕!一时间众人忘记了还在水中扑腾着的张文澜,齐声为真珠叫起好来。常凤卿见真珠下水那一刹那,惊得四肢百骸都仿佛冻住了一般,他暗叫不好,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真珠游去,打算拼死也要将她推上岸。哪晓得自己根本没挪地方呢,真珠就已经到了他眼前。常凤卿看着眼前奋力而来的真珠,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说出一句:“我没事。”真珠亲眼确认常凤卿无甚大碍,一颗心终于放在肚子里,她笑着说:“不,你不能没事,你必须有事,你待在这儿等我二哥来救你,我去救张文澜。”说罢真珠朝着张文澜游去,这姑娘已经快精疲力竭了,此时去救,正是时候。林尚杰说话间亦到了常凤卿跟前,望着劈波斩浪而去的真珠,林尚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这丫头为何竟会游得这样好,但我知道她此番不仅要救张小姐,更是要救了你!”常凤卿擦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此恩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这话说的有趣,听得林尚杰心里一跳,望着真珠的身影恍然大悟。真珠计划着稍微靠近些,先查看一下张文澜的现在的状态,确认她力竭虚脱之后,再绕到她身后去,用胳膊反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救上岸。张文澜其实并不会水,因为经常去洗温泉,戏水次数多了,能在水池中勉强保持片刻平衡。她打听到常凤卿母亲出身渔船,却没料到常凤卿其实水性一般。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来河流之水,同浅浅的温泉池子并不一样,河水不停流动,她连保持平衡都做不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张文澜此刻害怕极了。她恨常凤卿不愿救她,却不知他只是不愿娶她。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水中扑腾了多久,绝望之中甚至已经想不起来放出求生信号,让安排好的人来救自己。忽然看见真珠向她游来,简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张文澜隔了老远就伸长手拼命去抓真珠。见此情形真珠心里骂了一句“卧槽!”连忙潜入水中躲开了。现在启动B计划,打晕她再救!水中看不分明,真珠只能模糊对着张文澜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想把她踢晕过去,可是水流卸了真珠腿部的力量,而且她没穿鞋,完全使不上劲儿。这招也没用了,真珠只好远远离开她几米,又浮出水面,绕着张文澜一圈儿一圈儿地游着,大脑飞速地想着办法。皇上不急太监急,把岸上的围观者急得不停大喊:“救人呐!救人呐!”还有人开始“嘘”了起来。真柔气死了,站起来叉着腰冲桥上大喊:“各位大英雄自己下去救呀,只会呱呱叫的是癞蛤|蟆!”妙菱立刻也跟着骂了起来:“你们瞎嚷嚷什么,有种你们也跳河去救人啊!”真珠在水中听见了她俩的声音,看过去的时候,真柔气得小脸发红,头上的小辫儿被风吹得一摆一摆的,妙菱也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真珠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真柔这个小丫头,不像是真兰的meimei,倒像是妙菱的meimei,生气的时候小辫子翘啊翘还挺可爱。小辫子!真珠眼睛一亮,她忽然想到了救张文澜的方法。真珠确定了一下张文澜的位置,果断下潜,从张文澜的背后浮出水面,迅速将张文澜在水中漂浮着的散乱长发抓起来拢在手中,然后像拽着一根绳子一样,拉着她向河边游去。古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女子头发从生下来就没有剪过,张文澜的头发自然也是很长的,她虽然痛得哇哇大叫,但是被真珠拽得仰面朝上漂浮着,胳膊完全够不着真珠。眼看着真珠已经将张文澜带到了浅水区,不再危险,林尚杰便护着常凤卿向另一边游去,刻意不跟她们在同一侧上岸。游过泳的都知道,人在水中有浮力托举着,出水那一刻反而会觉得身体无比沉重。张文澜已经精疲力竭,真珠艰难地将她从水里扶起身,她一屁股又摔坐在水里了,没法子,真珠只得双手从她背后两掖下穿过去,弯着腰拖着张文澜跌跌撞撞地往岸边走。妙菱带着几个小丫头慌忙淌水来帮小姐拖张文澜上岸,妙菱手里还拿了一件大斗篷,兜头罩住了真珠,真珠知道,这定是真兰安排的,为了遮住她因衣裳湿透而若隐若现的身形。她朝真兰又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张文澜,真兰立刻会意了,又派了小丫头拿了件斗篷给张文澜也遮住了。四个人都上了岸,欢呼声响了起来,不少人喊着:“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真珠虽然累,但还能自己步行上岸,张文澜却完全动弹不得了,上岸后一直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睛紧闭,不知道是真的晕过去了,还是不想睁开眼睛。真兰心软,想着无论如何张文澜也是个官家小姐,如此狼狈想必令她难堪,便指挥府里的家丁挡着,不让看热闹的人群靠近看她。真珠顾不上想别的,蹲下来就去按压她的肚子,检查是否腹胀,想帮她吐水,张文澜吃痛,睁开眼睛呵斥道:“大胆狂徒,休要无礼!”真珠按压一下便停手起身了,张文澜并没有喝多少水,她眼下起不来,或许是累的,或许是装的,总之是死不了。真兰见张文澜出言不逊,想着真珠拼命将她救上来,仍然毫无感激之心,连个“谢”字也不曾说过,心里顿时有气,冷冷道:“张小姐声音洪亮,气沉丹田,想必无事,天色已晚,我要带meimei们回家去了,张小姐自己请便吧。”外围突然有哭喊声响起来,原来是张文澜的贴身丫鬟们挤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