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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桓翕脑子里哗啦啦想了这么许多。谁知——“那便请吧。”楼骁眉梢微挑。桓翕略略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心道这位的性子可真捉摸不透。下意识的,她目光看过去,带着几许彬彬有礼的打量。楼骁在桓翕这里用晚膳,不用桓翕cao心什么,理论上她本来就是个“客”,厨房自有下人好酒好菜整治过来,满满的一桌。若不是天气凉,桓翕倒是想在外头院子摆桌,不似眼下俩人吃饭一屋子下人围着伺候,来来去去,时而上菜时而倒酒,热闹的很。冷天黑的早,不用吩咐就有人早早掌了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昏黄的橘暖色,火烛在灯罩里噗呲闪动,灯影幢幢,看着倒一室的和暖温馨。然而对坐用饭的人并不是那种亲近之人那种亲密关系。桓翕肯定是不会喝那褐色酒坛里的白色烈酒,但让楼大人一个人自饮就不对味,所以她非常有礼貌地问下人有没有果酒,很快就有丫鬟给送进来了一壶桂花酿。桓翕以前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都不太讲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熟人在一起吃饭不说话才奇怪。这时候也没空想楼大人什么习惯,停箸自斟了一杯桂花酿,脑子转的飞快想着怎么开口,把这一团糟的事儿理清楚。“未知楼大人在边陲之地待了多久,我看周边太平百姓生活和乐,可见大人平素管理有方。”想来想去还是挑了一个稳妥好聊下去的问题。楼骁扫了她一眼,正经回答了,“五年。”“呵呵是么,楼大人真能干。”桓翕本想多吹捧两句,但看着对方一张二五八万的脸又说不下去了,于是也就讲了这么两句干巴巴的话。不知什么时候,伺候的丫鬟都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须臾不说话,就显得极为安静,针落可闻。桓翕觉得时机正好,错过这回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说上话,便开口道:“大人,我真的只是来邺城避灾的,坤州那边……泰安县之前出了些事,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我桓家不过普通门户人家,何意会图谋大人什么事,然若大人真的十分放心不过,只管叫几个人去看着就是,桓家绝不敢有什么,如此,大人可放我离去?”桓翕斟酌来斟酌去,到头一气儿说了一番诚恳说辞,随后满心期待地看着楼骁。楼骁并未立刻说话,只过了须臾才不急不缓开口,:“你可知坤州眼下的情形。”“略知一二。”“那就怪了。”楼骁似笑非笑,抬手饮了一杯酒,神情散漫,“既然知道越州反了,坤州被越州占领并了去,可当只那方自然不太平。”一边说,这人边用手指节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干燥无甚感觉的敲打声像一下下困在桓翕心头起的,她干巴巴笑了一下,“据说那位秦大人是个不错的人,任越州知府时也十分清廉正直,想必定会保越坤两州之安全。”楼骁动作顿住了,似是不相信会听到这么蠢的话,用一种天下间怎有这般“愚蠢天真”的人的眼神看着桓翕。“一地乱,各地必争相乱起,局势不稳人心不齐,且看着,不出所料,不日各地都会有消息传来。朝廷不作为已久,当今昏聩。旧岁初,湖广两地水灾,死了近两万人,贪官污吏欺上瞒下,朝廷视而不见,那时就起了暴徒,后来勉强镇压下去,却不过是掩耳盗铃治标不治本。”楼骁态度淡然,声音冷冷。以一城大都护的身份说出此番话可以说是万分大逆不道了,叫有心人知道定要奏上安一个犯上之罪以杀之不可。而楼骁完全没当回事,轻描淡写地语气听得桓翕咋舌。不禁深深怀疑,楼骁这是要做什么?“……大人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我一家人皆在泰安县,是故怎么都是要回去的。再者,若真如大人料定的这般,接下来四处起乱,那在什么地方并没有差别了,如此,为了家中爹娘及幼子,我就更要回去了。”这话桓翕的确没乱说,她是真的有些担心桓家人。楼骁哼哧笑了一下,听不出语气,说:“你倒是孝顺。你想回泰安县,本大人自然会送你回去,但是不急。”说完不急两个字,楼骁像是霎时失去交谈**,将酒坛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搁下,然后一撩袍子起身,说了句:“劳桓夫人招待一顿,先走了,夫人自便。”话落抬脚向外走,转瞬身影消失在门外拐角。桓翕喃喃:“谢什么,左右是你自个儿家的饭菜,我连借花献佛都算不上呢。”*昨天却实是赶巧了,楼骁平时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不定是兴致一起才多说了两句。这位大都护是个极具掌控性人格的人,主意正,说出的话很少改变,他没松口放桓翕走,桓翕隐隐察觉就是再去提也没用,遂只得叹息一声就闭嘴了。人回不去,桓翕就写了封信,让人去请示楼骁能不能送,获得批准后,丫鬟信就被收走了并让桓翕不用担心。接下来,桓翕就只能陪着楼骁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假模假式破“大皇子被杀”案了。一时走不了,索性放稳了心态,桓翕不蠢,相反还十分聪明,看着楼骁每日好像并不急不忙,偶尔见两个外面来的下属,看看信件,其他时间好像并没什么事的样子。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或者是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勉勉强强也能算上了楼骁这条船,俩人是一根麻绳儿上的蚂蚱,当然是不是情愿的另说。反正眼下,走又走不了,桓翕当然是盼着楼骁好的。于是这日,她故意去碰了在湖边亭子跟人下的楼骁,跟人说上了话:“大人,你离开邺城也有些时日,是不是也该回去了?”楼骁治理邺城五年,邺城在他的管制下算是他的地盘了,现下时机又有那么点特殊,真的不用回去守着?更何况邺城地理位置紧要,而今时局又起了变化,楼骁借着办大皇子一案的名义窝在这里,明显不对劲。“不急,再等等。”楼骁头也没抬,专注手下的棋子。倒是旁边同他手谈之人,忽地见一女子直直而来,既没通报,更没避讳,见着楼骁竟也没行礼,十分奇怪。而更奇怪的是,一没人拦着,二楼骁自己也没说什么。这女子是什么人?他心中纳罕。桓翕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人的行为习惯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换了个壳子也不行,她心里还没有三六九等给人行礼的尊卑意识,没事儿的时候勉强能装摆个样,脑子里搁着事儿的时候就完全忘记这一茬,提着裙子走的飞快。此时听了楼骁的话脱口就问:“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