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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大夫这么说,她早将人放在身旁照看着了。也才寻回短短一月,慢慢来吧。至于那哑疾,孙儿既避开不谈,她心下也几分了然。“安昱那边……”叶氏忙道:“早已去信给老爷,想来也快要收到了。”两月前,宋安昱突被命作副将,随军去往北境jian敌。宋承澧又见祖母看来:“祖母宽心,孙儿叮嘱过,meimei那的吃用医药都是最好的。”老夫人想了想道:“还有定安侯府那,也别忘了。”宋承澧应了。定安侯府是宋初渺的外祖家,此番meimei便是那侯府的三公子沈青洵找到救回的。安顿好meimei后,他曾备礼上门,可却没见到他。侯府上的称他们三少爷当日便离了京,这么久未归也不知去哪了。从祖母院中离开,宋承澧经过了宋初渺的院子。本打算进去,临到院门又停了脚步。他同这个meimei,其实从小就很生分。沈氏诊出体寒难以有孕,嫁入几年都没有身子。后来祖母做主,父亲便纳了他娘,没多久后有了他。不想几年后沈氏艰难怀上一胎,他便多了宋初渺这个meimei。他幼时不懂,只道父亲待沈氏总是好过他娘,表面不显,却心有妒意,也就从未主动亲近过meimei。再之后,meimei丢了。宋初渺被寻回的那天,记忆里小时候圆圆嫩嫩像颗水珠儿似的脸,竟变得瘦瘦尖尖,不说也不笑,像个好看却无神的木雕娃娃。当时她没看见爹娘,便不让大夫瞧,抿着唇,颤着睫,像一碰就碎的冰花儿。未免她这般胡乱猜疑,加重病情,终是没瞒着她。她没哭也没闹,去母亲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看着这道瘦小纤细的身影,那是他第一回意识到,这是他唯一的meimei。可宋承澧这会在院门站了半天,仍觉着不自在,正打算先离开,只见几个仆妇匆匆而来,说是给姑娘的几套衣裳制好了。敲开院门,伺候的两个丫鬟出来接了衣裳。宋承澧便细问了问情况,那个叫春燕的丫鬟一一回了话。得知meimei渐渐在好转,有好好地吃睡,也就放了心。听春燕说,姑娘有时连风打动窗棂的细碎声音都会受惊,便打消了进去打扰她的念头。送走了少爷,香梅将院门一关,便见春燕一改刚才的脸色,挑看起送来的衣裳。“这件瞧着可真漂亮,这件也好,都是上等的料子呢!”香梅迟疑着:“春燕jiejie,这都是给姑娘添置的衣裳,这样不好吧……”春燕睨她一眼:“你既觉着不好,那就都归我了。”原本也只想挑几件,可谁叫这些都很合她心意。拿回自个再改改便可。就是卖了,也又是一笔银子。姑娘病怏怏的,又不出门,要那么多衣裳作甚?就说是姑娘赏她的,那哑巴难不成还能说出个不字?其实这些年内宅一直是叶氏管着,她性子软,是个好糊弄的。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早找不出几个真正手脚干净的。香梅也有随众拿过几件小物什,只是没有春燕这么明目张胆,当着主子的面抢,还什么都先占了。香梅想起姑娘那身旧裳都皱拧了,还是给姑娘讨了一件素白的裙裳。是春燕不大喜欢的色调,又防着突然来人给瞧出端倪,便给了。进屋时,宋初渺正静静坐着,目光随着那晃晃荡荡的帘子,不知在想什么。香梅帮她穿戴好时,便见她收回视线,侧头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双眸,被瘦小的脸庞衬得大大的。一贯混混沌沌的目光,此刻却如雨后花露那样清明。香梅一怔,忽然间觉着,姑娘虽是不能说话了,但兴许不傻的。日渐落,道上的风沙被马蹄扬起,映得天地更为暗黄。钟全遥遥看见远处似有人烟。他打马先一步赶去前头探查了一番,回跟前道:“少爷,前方就是最近的镇子了,我们今晚可在此歇脚。”男人紧抿薄唇,似连风沙都难以侵近分毫,眸子抬起,如往暮色里泼了一砚浓墨。他修长的指节勒着缰绳,看往的却是京城的方向。而后一夹马腹,从钟全身旁疾驰而过。清冷之声随同沙尘一道落下。“不歇,赶路。”第2章先前给姑娘看诊的大夫又来了,香梅打起帘子将人请入,春燕则早已垂下了床头的幔帐。一方白帕搭在宋初渺纤瘦的细腕上,老大夫拈着白须替她诊脉。小姑娘的指尖垂着,一眼便能看到上头的茧子和道道旧伤痕。宋初渺是被春燕推搡着坐到床上去的,单手抱膝蜷着,盯着足尖瞧了好一会,便觉不大舒服,想要换个姿势。幔帐里头的人忽地动了一下,春燕盯得紧,忙趁大夫诊完脉就将宋初渺的手塞回,再把帐子掖严实了。外人瞧来,是小心护主的举动。宋承澧不便进,就等在外间。听过老大夫诊断后,让香梅请他去开方子。meimei的身子还是那般的状况,需滋补与静养。不过这长年积攒下来的亏损,本就是要慢慢调养,急不来的。宋承澧离开后吩咐,往院子里又送入了不少东西。春燕瞧瞧这,看看那,欢喜的不得了。留了几样必要的给那哑姑娘,其余的就都成了她的。香梅瞧着这些倒是越发不安。虽说姑娘是这般状况,但老夫人和少爷那似乎并未轻视,若再等到老爷回来,被发现了……正想着,便又被春燕催骂着去煎药了。一整日间,宋初渺脑子也并非总是混沌。迷糊一阵后,也会清醒一阵。有时候记忆自个儿在杂杂乱乱的交缠,有时候也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不知是身子有恙的缘故,还是多年惊惧,在内心深处,时常不敢相信自己已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所以旁人看来,觉得她常常神色恍惚和迟钝。春燕给她递药的时候,就不知她在想什么。将泛着热气的药汤抵到了她唇边,有些不耐烦。“看什么呢,赶紧喝了。”她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怕这哑巴不吃药,万一再病出个什么好歹来。叫人察觉了去。她是贪财恋奢,可也得这哑巴好好的才行,否则也没眼下这种舒坦日子过。宋初渺闻到药味,苦的。但她只皱了皱眉头,还是低头吹凉,小小抿了一口。苦也要喝的。以前在山里,病了想要碗药,那农妇也不一定会给。春燕见她小口小口抿,不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