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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也没有什么应对措施,就只知道借着药汁留气一口保命一条。刚到门口,恰好碰上到屋外来寻我的静轩。我觉得,他似乎憔悴了许多。眼里满布血丝,连着眼眶也凹陷了几分,嘴边带了一圈青灰,面色也蜡黄。“听闻你受过伤,如今可还有大碍?”进了屋,发现众人都已经醒了,零白似乎刚刚沏了药,黑褐黑褐的,热气腾腾。我坐在榻边,用手抱了抱碗,暖意就从指尖渗了进来。“不妨事。”他先是淡然一笑,语气里又有几分不满,“你竟还有闲心思来担心我。”“零雪呢?本来这时候,她早该泡了茶端上来了。”我一口喝完苦涩的药,面部一狞,瞬间感觉舌头都伸不直了。“零雪前些日子一直都在圜土那边,饭食衣物的照料着卞之景源。”零霜这一句,实是惊讶到我了。当初天齐问过沾边的事,算是来探探我的口风看我到底与谁为伍吗?我的预感就不太好:“前些日子在圜土,那现如今呢?”“说起此事,我便来气。你这样惦念她,哼,她也值得?”零栀声音一下子就高起来,显然是动怒了,“谁能料想得到,零雪那贼心思却是早早就存下了的,起先静轩跟我们同住在山顶时,我便略有觉得她某些举动过于殷勤了些,却是还没放心上的,卞之疆时也顾不上她的言行举止。我们受苦受难,她倒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和卞之景源暗通款曲。此事了结后竟是连小主也不要了,把疆母的话弃之脑后,索性远走高飞。这般轻贱模样,到底是当初青楼妓馆里……”零栀义愤填膺,越发激动起来,也顾不上言语用词,说到后面却突然一愣,没继续接着。其他听着的几个也面色苍白,陷入沉默。零栀脸上仍有忿忿之色,却带了几分自责。屋外雪水滴答滴答连点成线,就像一个瑟索的雨天,阴沉着,寒冷着,让人深深觉得不适。“除去零风,我们几个里,哪个不是来自最污秽最低贱的地方,哪个不是受尽屈辱折磨一日一日苟且求生?我们之间,哪里来的资格去讨论言说出身好坏,哪里来的谁比谁高贵?”零月捏着拳,一连数问,已经隐隐有了哭腔。“无论高低贵贱,我实做不来这等背弃信义之事。零栀言语虽粗俗,理得我心。”零霜正色,“我下山时因伤处甚多行动不便,承了她一路照拂之恩,但于此事,我绝无偏颇。”零白道:“我并非要为零雪争什么,可零栀的口不择言却是把我们都一味抹杀了。我因先辈获罪又被诬杀人入了棘区,难不成现下死了个谁就是我杀的不成。”“好了。人各有志,不需再言。”零风训斥,“何必坏了情谊。”我看着她们面红耳赤眼眶湿润的模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勾勾嘴角,“走了好……走了,就没什么忧烦之事了,也不需要整天跟着我在囚笼里虚度光阴,或是奔走躲逃,日日忧心自身性命能否得以保全……走了好,走了好。起码她有了真正想要做的事情。”“说句真心的,你们要是谁也想要离开,都无需开口告诉我,直接走了最好。我此生本就由不得自己,但决计是不能绑了你们在身边的……”听得其间有暗暗啜泣声,我还使劲对她们笑了一笑,“你们都对我这样好,早已经还上了疆母阿娘的情。都聪明些,可莫要负了青春韶华。”“若是没有那些人,山上的生活其实我也还是欢喜的。前些日子我便梦到了零蝶给我做了一桌子的吃的,别的不说,光那新鲜的春笋嗅起来就格外清香……”我突然就有些饿了,扫视一眼屋里的人,“许久没有热热闹闹一起吃一顿了。星和蝶定是去准备饭食了吧,你们也去帮衬几下,弄个大桌,庆祝我们脱困离山,山下重聚。”屋里突然就安静的诡异,连那几丝啜泣都没有了。我看向她们,零白咬着唇,零栀背着身,零月目光闪躲,零霜一直沉默。最后,零风站到我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零星为了掩藏中毒受伤的零月,被那群人抓走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至于零蝶,过程中我俩逃散了,应该是被逼上了悬崖……我在崖底已经找到了她,好好葬在山上了....”“哦。”我愣了很久,很久。“洱颜……”零白有些担心,就像我好像我承受不了一般。“……死了……也好。那便真的是事事无忧了。”我原本是想笑着说这些话的,至少可以让我看起来没有那么悲伤。然而,泪珠就从眼眶里滚出来,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袖子上,“啪嗒”一声,在寂静中分外响亮。我连忙在慌乱中用手去抹,却再也寻不到踪迹,泪痕都不曾留下。脸上是干的,眼眶也是干的,只有心口隐隐的痛楚仿佛在告诉我,我很难过,难过到心尖都颤到发痛。零月一下子就跪倒在地,难掩横涕:“若是那日我不受伤,星便……”她手里举着一只断了的碎玉笛,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金之疆、独有的碎玉笛,星平日里最爱吹奏的,碎玉笛。曾经飘扬在空中的那些欢快的哀婉的曲调,到最后,也被尖锐刺耳的声音破坏,支离破碎……“到底是我拖累了你们。那山,我是再也不想回去了……零霜,你和零月马上回去一趟吧。找找蝶的墓,给她摆些爱吃的,别让她饿着。再给星立个衣冠冢,她原就不愿意下山,无论她是生是死,也算圆了她的念想。”我的目光有些空洞,颤抖着摸索坐到床上去,“你们都出去吧,我再睡一觉。”作者有话要说: 零霜:“零蝶平时爱吃什么?”“……”零月道:“她……好像没有不喜欢吃的,而且、而且一人份似乎也不够……”“……”满脸写着的都是为难。☆、相携2我想做完那个未完的梦。那个梦原来是一场告别。就像天齐自刎前也留下了一句不完整的遗言,蝶对我也还有没说完的话。那我就必须要再梦一次,听听她的声音,再看看她的脸。可我,已经睡不着了,无论我怎么平复心情,怎么闭上眼睛,我都无法入梦。一瞬间,本就爱被各种好的梦不好的梦紧紧纠缠住的我,在这次寒疾发作时却是空空如也,那我是不是根本已经,没有梦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就划破了天空。有人冲进屋里,一把抱住了焦躁不安的我,一只手把我的头用力地按在他的怀里却轻柔的抚着头发,另一只轻轻拍打着我的背。“洱颜,洱颜……不必这样为难你自己。”他的气息因为浓烈的不安而起伏不均匀,“你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我会为你,为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