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金丝雀娇养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他只觉心口怦然一动,紧接着,便是阵阵难以克制的隐痛。

“阿绮……”

他行到近前,一面开口唤她闺名,一面下意识伸出手,小心翼翼将她揽进怀中。

怀中娇小的身躯战栗不已,似受了不小的惊吓,令他心中隐痛陡然加剧,更想起方才她坠塔的异梦,忙将她揽得更紧些,安抚似的亲吻她额角,柔声问:“阿绮不怕,方才发生了何事?”

额角guntang的温度激得阿绮一个激灵,眼中因方才的恐惧而生出的混沌渐渐散去。

目色清明间,她恍然回神,方发现自己此刻竟正靠在憎恶不已的郗翰之怀中,忙一把挣开,背过身去,一面拭泪,一面整理衣裙,须臾便起身离去,丝毫不愿停留。

如此倏然变色,令郗翰之原本满怀的温柔怜惜瞬间消散大半。

眼见掌中锦绣衣裙尽数滑出,他冷下脸来,忍不住讥诮道:“怎么,如今于人后,连话也不愿同我说了?”

阿绮离去的脚步一顿,冷冷道:“郎君莫忘了我昨日之言,士庶有别,泾渭分明。”

郗翰之面上肌rou隐隐跳动,紧捏住榻上薄毯,咬牙质问:“这便是你不顾以为人妇的身份,与其他男子独处一室的缘由吗?”

他说着,冷笑不已,望着她的目光里,尽是恶意的揣测:“崔公若还在世,得知你如此虚荣轻浮,只怕会大失所望——”

话音方落,便听素来从容端庄的阿绮忽然高声厉喝:“住口!”

那是她最敬爱的父亲,不容他如此揣测。

她深深吸气,平复胸中郁结,半晌,望着屋外天际,喃喃道:“父亲他,最疼阿绮了。”

说罢,再不停留,快步离去。

……

浮屠下,树影边,阿绮至时,正见太后于众人簇拥间,坐于石桌边,面上稍有倦色,与周遭一众夫人在絮絮地说着什么,并无皇帝在侧。

崔萱立在一旁,颇有些心神不宁,一见她来,忙悄然靠近,挽住她手臂,避开旁人耳目,低语道:“阿绮,我有些担心,今日之事——”

阿绮忙覆上堂姐攥住她衣袖的手,示意她镇定,正要出言安慰,便闻一妇人笑道:“太后有所不知,昨日夫君与我,倒听说了件不大寻常的事。”

阿绮循声望去,只见此妇乃是尚书令苏裕之妻,即太后长嫂,周夫人。

太后素与之亲厚,闻言颇有兴致问:“何事?”

那周夫人眉目含笑,一副和蔼模样,正望向立在一旁的崔家姐妹,道:“此事,却与崔家女郎有关。”

☆、答允

崔萱闻言,心下一紧,攥着阿绮衣袖的手上悄然浮出泛白的骨节,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倒是阿绮,镇定如常,悄悄捏一把堂姐的手腕,于众人目光中,笑着携她上前,自然坐至太后身边,娇俏道:“太后今日怎未与大师听禅去?”

她这般问着,目光却不自觉四处逡巡,生怕萧明棠再度出现。

好在太后拍着她手,摇头笑道:“到底年岁大了,登了一遭塔,着实累了,便只让陛下独去。咱们这些妇人,便在此处说说话,也好。”

阿绮稍觉怪异。

同泰寺中高僧,乃是指十余年前,南渡而来的那位道远。听闻他师从西域高僧智摩严,早已于北方显名,南渡后,更因太后青睐,成为建康高门间皆礼遇异常的座上宾。

太后常入寺听道远讲经,本是司空见惯的常事。然她每入同泰寺,却必带天子同行。譬如今日,太后自己已乏,却仍令天子入内见那道远。

旁人大约不觉,然阿绮却知,萧明棠对佛道之学,无半点兴趣,尤其对佛家,似隐隐有几分憎恶痛恨。

前世被他囚浮屠中时,每见他入内,除却阴郁可怖外,更有几分因玷污了佛门净地而生出的隐秘快意,仿佛在报复什么似的。

苏后对独子素来纵容宽忍,却不知为何,于求神拜佛一事上,颇为强硬。

然眼下她不过略想一想,知晓萧明棠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便稍稍放心,不及深思,只因有更重要之事。

她侧目望向一旁的周夫人,笑问:“方才夫人所言,不知是何事?”

只听周夫人道:“原是桩市井间听来的小事,说的是一位姓孙的参军,昨日竟至崔侍中府外,欲求娶阿萱。”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

建康高门之间,并无孙姓,况周夫人言语间,也已表明此人当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敢如此唐突登门,实在闻所未闻。

崔淮之妻谢夫人面色登时有些难堪,嗤道:“不错,那位参军仗着有些功劳,竟敢有这等荒谬之念,已被侍中驳斥,量他也不敢再有妄想。”

其余妇人们闻言,不由纷纷赞同,一齐指责孙宽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跨过门第高低,娶崔家女。

只周夫人摇头道:“然我却听市井间的传言,仿佛并非是这位孙参军一心妄想,他于崔家,似有些恩情?”

苏后诧异:“一小小参军,如何能对崔家有恩情?可有何缘故?”

谢夫人面上微窘,悻悻然不语。

崔萱见势,上前道:“太后,实则那位孙参军,本是效命于亡夫麾下,对我与有救命之恩。”

她遂将一年来,孙宽如何帮王忱击退李道山之叛军,又如何在李道山再次作乱,王忱被杀时,数度拯救她于危难,并将她安然护送至建康之事,一一道来。

苏后叹道:“如此说来,他倒的确于你崔家也有些恩情。”

谢夫人见状,心中暗恨,颇不满地瞪一眼崔萱,只恐落个知恩不报地恶名,忙上前辩解:“太后,那人对我崔氏有恩不错,可侍中已许诺于他,替他亲书荐信一封,日后保他仕途顺遂些,可他一寒门武将,非但不知足,反而携恩求报,开口便要娶我家阿萱,如此,实在有些过分。”

苏后本也是士族出身,自来看不上寒门庶族,闻言略一思忖,深以为然,正要点头,却听方才始终未语的阿绮忽然道:“堂嫂此言似有些不妥,救命之恩,非寻常微不足道的恩惠,本该慎重报之。当年我夫君曾救我父亲一命,父亲便是将我许给了他。”

她说得轻描淡写,落在旁人耳中,却别有深意。

周夫人诧异望着她,似未料到她会如此说,然想着昨日与苏裕商议好的话,遂点头赞道:“不错,崔大司马胸怀宽广,素来惜才,从不计较出身门第,当年也正是因有崔大司马,方能令南渡流民组成的北府军,所向披靡,可与胡人一战。”

周遭妇人纷纷感叹,言语间皆是对已故的崔大司马与庐陵大长公主的赞叹追忆,尤以不拘出身为重。

阿绮不语,心中却明了,如今的士族,论及父亲时,遂皆是推崇夸赞,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