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金丝雀娇养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一般淡然,只眸光微微闪动,闻言又笑了笑,道:“婆母莫担心,我并未放在心上。那些女子都是秦主送来的,如何处置,但凭郎君决定,我并无异议。”

刘夫人仔细看她,见她容色沉静,不惊不怒,自然而平缓,全不似作伪,这才松了口气,轻叹道:“我虽寡居了这样多年,却也算略懂为人妇的心,平日里,丈夫为绵延子嗣也好,贪恋美色也罢,总有纳娶新人的时候,身为妇人,总不好多加阻挠。可眼下不同,你怀着身孕,这可是头一胎,出不得差错,我虽知你素来宽容大度,却也免不了担心。如今见你这般,便也放心了。”

实则她话未说全。

经先前巧娟的事,她只以为阿绮的确是个有容人之量的。可旁人皆道,孕中女子常有性情大变的,她从前有层听说过,高门贵女心性倨傲,常有悍妒者,只恐儿媳见了那些美人,心生不满,这才来劝。

如今见无事,便又说了两句,嘱咐阿绮好生修养,放宽心思,方回自己屋中。

翠微将刘夫人送出院外,回来叹道:“想来使君定是同老夫人说了什么,教老夫人忽然这般体贴起来。”

阿绮感到腹中有些动静,轻抚了抚,起身往屋中去,闻言瞥她一眼,道:“婆母本也没什么坏心肠。况且,如今我怀着胎,她自然更上心些。”

说着,她渐渐有些怔愣起来。

姚符送来的那些人,身份来历不明,还十分有可能居心叵测,她并不担心郗翰之会容留她们在身边。

可是方才刘夫人的话也提醒了她,此时郗翰之不会纳新人,往后又会如何?

他虽曾许诺过,可她却并不相信。

他日后成一方霸主,难道还能只守着她一人过吗?

☆、遣散

建康宫城中,朝会方散。

萧明棠面色阴郁,携一众内侍宫人回所居之西殿中。因跨入门中时,步履稍快,衣带凌乱,袖口竟被木质门扉上的环扣挂住。

“陛下——”

一旁战战兢兢躬着身的宫人低声开口,正欲伸出手去帮忙,却听萧明棠怒喝:“住口!”

伸到一半的手陡然缩回,众人纷纷垂首敛目,大气不出。

陛下虽年纪尚轻,却从来都性情乖戾,阴晴不定,从前崔家女郎尚在宫中时,陛下还稍收敛些,如今她远嫁多时,又逢太后被废,苏氏没落,袁氏把持朝政,陛下的性情已越发阴狠,教人不敢靠近,生怕一个行差踏错便触怒圣颜,丢了性命。

萧明棠一人立在门口,一面发狠似的揪扯着被挂住的衣袖,一面沉着脸想着方才朝会上的事。

这偌大的晋国,分明他才是姓萧的那个,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可朝中那些掌了言论与权柄的大臣们,却无一人听他摆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个坐在阶下,悠然沉稳的信任度尚书令袁朔身上!

而他这个天子,却仿佛成了一道摆设,就连朝会散后,他愤而离席,也无一臣子关心,只都纷纷聚到袁朔身边与之攀谈。

这世上哪里来这样窝囊的天子!

他越想越怒,手上动作也越急躁,反而扯不开被勾住的衣袖,情急之下,猛然用力。

只听嘶啦一声,精美的丝绸袖口便被猛然扯下一片,露出内里层层繁复的衣料。

萧明棠听着那撕裂之声,只觉不解气,又猛然将那半扇门扉推开,撞出巨响,方稍顺气,提步往殿中去。

恰此时,殿外有宫人匆忙奔来,面带忧色,躬身禀道:“陛下,方才皇后殿下宣了太医令,言皇后忧思过多,欲归府暂修养些时日,求陛下恩准。”

萧明棠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望向那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人,阴郁苍白的面上闪过嘲讽怒容。

“如今这时候,她仍当自己是尚书令之女吗?我这宫城,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他不喜皇后,只是为了稳固皇权,方听从母亲的意思,娶了这位苏皇后,宫廷内外,朝野上下,几乎是人人知晓的。

而这位苏皇后自小生在世家,亦是身份贵重,被人捧在手中长大的,嫁入宫中后却倍受冷落,自然不愿忍气吞声。

这一对年轻的帝后,相看两相厌,早已不是秘密。

皇后骄纵,动辄自宫中回苏家府邸小居。从前萧明棠不予理会,而如今苏裕已被罢黜,苏家已然没落,皇后仍如此不知分寸,他自不必再忍耐。

那宫人仍怯怯地跪着,只等他发话。

萧明棠忽而冷笑一声,屋外日光照在他阴郁的面上,显出几分可怖的惨白:“她既执意要回去,那便去吧,横竖这宫城容不下她,只是出去了再想回来,便没那么容易了。”

苏家失势,连带着皇后也受牵累。从前她凭着身份可随意出入宫廷,不惧旁人议论,可如今今非昔比,她出去容易,再要回来,若没天子同意,便没那么容易了。

朝政大事上,没人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可这座宫城,到底还是姓萧,还是以他为首的。

那伏跪在地的宫人也不敢抬眸,只顿首应“是”后,便尽力缩着身子飞快地离去。

宫人才去不久,殿内便陡然陷入可怕的寂静,静得仿佛连香炉边都能听见袅袅吐烟声。

厚重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渐行渐近,至门扉处时,猝然停下,紧接着便是低低的呼声:“陛下,梁内侍归来了。”

坐在案后的萧明棠眉心一跳,阴沉目光一下亮了,扬声道:“快叫他进来!”

不久前,梁内侍携他旨意亲往寿春去请郗翰之入朝,那是他身在如今这处处受制,朝不保夕的局势中,最后的希望与依托。

然待梁内侍一入内,见其紧张又犹豫的面色时,萧明棠心底的那点火热的希望渐渐熄灭了大半。

“他如何说?”

只见梁内侍始终垂着头不敢抬眸直视天子,行至于天子案边时,恭敬将捧在手中的缣帛奉上,颤声道:“郗使君——言使君夫人有孕,身亏体弱,不宜跋涉,拒不入朝……”

随着他出口的话,萧明棠的面色一点点沉下,直至冰点,待沉默许久,他方垂下僵硬的脖颈,望向案上已然展开的缣帛。

那缣帛中字迹,的确出自郗翰之之手,其中所写,也的确与梁内侍所说如出一辙。

他怔愣不已,半晌方低低反问了声:“阿姊——她有孕了?”

他声音里含着困惑与难以置信。

梁内侍将头埋得更低,额头触地,道:“陛下,郗使君——怕是知晓了……”

御案上,一方瓷砚猛然砸下,落至梁内侍手边,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飞溅而起的碎片堪堪擦着他面颊而过,登时留下一道细细血痕,触目惊心。

萧明棠坐在座上,只觉怒意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