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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是肯定的,她甚至有点抱怨:“咱们今儿怎么没换过来呢?”她上的话,保证刀.枪不入。萧迟笑了笑,他安慰她:“没事,我去也挺好的。”他还是想自己去。车轮辘辘,驰入含庆门,停车换辇,往明光殿而去。宗室勋贵,文武重臣,齐聚一堂。丝竹声声,歌舞升平。中秋时节,天已颇凉,冷风自大敞的殿门灌进来,坐久了让人遍体生寒。裴月明啜了一口桂花酒,往御座上望了眼。台上空空如也。皇后称病,皇帝来了,不过开宴没多久后就说不胜酒力,让众卿自畅饮轻快,便离场了。嫔御那边就剩容妃领着二三十个大小妃子坐在那里,她大概也很不自在,但没法子,只能强撑微笑在那撑场面。御宴过半,又一曲舞罢,身披轻薄纱衣的宫廷舞姬飞快退下,又换了一批上场。丝竹声再起。裴月明眼尖,她一眼就看见从侧殿门而入的张太监。张太监没惊动宴席,顺着换酒上茶的宫人太监后面绕过来,来到萧迟案侧。“三殿下,陛下有请。”裴月明挺直腰背,手上杯盏搁案上的力度稍大一点,发出轻微“咯”一声。萧迟侧头看她。他表情未见什么变化,只低声叮嘱她:“宴散了你先回府,不必等我了。”“嗯,好。”裴月明看他起身,跟着张太监后面,沿着原路,从侧门离开了明光殿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诶……今天也是肥肥的一章!别急哈宝宝们,小迟子支持不了多久的哈哈哈哈哈,爱你们!!明天见啦~(*^▽^*)第84章出了明光殿侧门,沿着朱廊走了小两刻,便到了紫宸殿。丝竹鼓乐和鼎沸人声渐渐远去,金琉璃檐角飞翘,朱红色的廊柱一根接着一根,宫人福身无声,守门太监垂首寂立。紫宸宫很安静。和方才的明光殿仿佛两个世界。萧迟在御书房殿门前静静立了片刻,举步迈了进去。殿内也很安静,一股薄荷油的味道和很淡的辛涩汤药味混合在一起,只见垂首侍立在柱侧和墙根的太监宫女,御案后没有人。张太监低声说:“陛下有些头疼,正在东稍间歇着。”萧迟点点头,往东稍间去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他常出常入紫宸殿,这御书房布局和摆设是熟得不能更熟。穿过明黄色的垂地帐幔,绕过九龙戏珠黄檀座屏风,便入到东稍间。东稍间不大,皇帝正在平时坐的罗汉榻上,炕几撤了,他正躺着,身上红绫锦被盖到胸口,闭着目,额头束了一掌宽的淡黄抹额,薄荷油味道更浓郁了。“父皇。”萧迟轻唤一声,皇帝便睁开了眼,“迟儿来了?”他招手,一动要起身,张太监和萧迟快步上前扶他,萧迟又抽了引枕过来,垫在皇帝的后背让他靠坐着。“父皇可好些了?”小太监端来墩子放在床头,萧迟替皇帝掖了掖被子,才坐下,问。皇帝龙体不适,皇子们自然得赶来探侯,不过昨日皇帝头疼得厉害,谁也没见让回去了。“老毛病了,朕无事。”皇帝笑了笑,安慰道。“那就好,父皇当好生休养才是,勿教儿臣担忧。”“好,好好,听迟儿的。”“父皇可用了药?……还不端来?父皇,儿臣伺候您服药。”“其实歇歇就无事了,……好好,父皇也没说不吃。”……明黄帷幕低垂,轻微调羹碰撞瓷碗的声音,用罢药后,皇帝握着萧迟的手继续说话。轻声细语,徐徐轻缓,一如往日的父慈子孝。“迟儿啊。”和平时聊天时一样,皇帝问他:“这阵子是怎么了?为什么就对太子穷追猛打呢?”他拍了拍萧迟的手,叹:“父皇年纪大了,折腾着累啊!”“父皇才不老。”萧迟不同意:“父皇春秋鼎盛,才正壮年呢!”皇帝笑了:“都要五十了,五十而知天命,还不老啊?”“不老,我说不老就不老。”“好,那就不老。”父子笑说几句,萧迟才回答刚才皇帝的问题,“太子他德不配位啊。”“您看看,前有杨睢,后有朱伯谦,还纵门人侵占民田替斩死囚,如此种种,还有许多,他简直坠我萧氏先祖威名!”萧迟说起这些事,语气和神态和方才一个样,仿佛就是父子间的闲谈一样,议论的也并不是太子。端着茶盏过来的张太监后脊都绷紧了,小心翼翼低头继续捧着茶盘上前。萧迟侧身接过茶盏,“父皇。”将热茶递上前。皇帝沉默接过茶盏,刮了两下碗盖,“太子是庸常了些,管束门人也不力,只大体也还算过得去。”低头试了试温度,尚可,他喝了半盏茶,将茶盏搁在榻上的小几上。轻轻的“咯”一声,皇帝抬头看萧迟:“迟儿,你想当太子吗?”轻声地问,语调神态和刚才也是一样的。“太子?”萧迟想了想:“我不知道,这个我真没想过。”侧头望了望窗外,半下午的时分,厚厚的云层流动,缝隙中洒下一缕阳光,有点点刺眼。他侧回头,看皇帝:“不过我长大了,我不想像旧时一样有心无力了,我也不想再被人随意摆布了。”天光从半敞的槛窗投进来,投在萧迟的脸上,皇帝静静看着他。这个儿子眉目轮廓和从前是一样的,但神态不知不觉变了,往昔那个桀骜不驯的模样经早已模糊,记不清了。他肩膀宽了,人稳重了,坐在他的榻前,很认真地告诉自己,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