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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油炸的超生都爱哦,果子也爱,糖也爱,蜂蜜最爱!”超生掰着手指头说。油炸黄豆,在商店里所有的零食还得凭票,瓜子儿拿茶盅称的年代,可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小零食了。拿它拌饭也好吃啊,顿顿细白米饭管四个孩子是真不够管,但有贺译民的供应粮,玉米糁子,搀到米饭里头,加上用油炸酥的黄豆,几个小崽崽头凑到一块儿,贺炮一个人就能连干三碗米饭,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贺译民当了副所长之后,按理来说,斌和炮的学前班就该下来了。但是陈月牙跑了几趟,那边都说没名额,让她多等几天。这一等再等的,斌和炮都给跑野了,还上不了学前班呢。家里又没老人,再加上是周末,要出门,就得四个崽崽一起带着。要真是宋小霞接手罐头厂,就算用屁股也想得出来,人家只要回钢厂打一声招呼,那8000瓶罐头当成福利就发出去了。但陈月牙不同,她卖罐头就得正儿八经出门,找人去卖!贺帅身为老大,对家里的事儿最cao心,一瓶五毛钱,八千罐总共要卖4000块,他妈能得300块,那可是真金白银的钱。所以,几个小家伙摩擦掌,已经准好了要帮mama叫卖罐头了,贺炮嗓音粗的跟那炮筒似的:“卖罐头喽,罐头,一罐五毛钱的罐头!”“妈,咱们今天上哪儿卖罐头去?是不是钢厂门口?”贺帅问。“咱得去找个人,你们几个可别跟丢了啊。”陈月牙说着,给个棉布缝的小袋子里装满了黄豆,让贺帅提着,这才出门。油炸小黄豆,大蚕豆装满满的一兜兜,一路上,几个孩子怕饿的事儿不就解决了。mama居然要去火车站,超生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白了,她肯定是去找那个付敞亮的。当然,mama能找到付敞亮,这个超生也清楚着呢,付敞亮是个投机倒把贩子,爸爸身为公安,对所有投机倒把贩子们的行踪一清二楚,他在哪儿,准是爸爸告诉mama的。果然,到了火车站往东三里地儿,这就是二道贩子最多的地儿。现在铁路上几乎看不到倒爷们的身影了,因为最近公安和治安办抓的实在太严了。但总有些不怕死的,悄悄的提个旅行包,见风观色的,伺机摆着摊儿,只要看见一个眼神不对的人,他们立刻就会跑掉。“付敞亮!”陈月牙遥遥看见一个瘦巴巴的背影,就喊了一声。付敞亮正在摆摊儿卖自己的肥皂,抬头一看是陈月牙,连忙站了起来:“嫂子,你咋来啦!”“有生意!”陈月牙说。“别,咱家大哥是公安,你家我惹不起。”付敞亮把自己的尼龙带子拉琏一拉,转身就想跑。超生连忙说:“卖罐头哟,还是有介绍信的,香喷喷的罐头!”“啥叫个有罐头?这小丫头居然会说话了?这声音嘣嘣脆的。”这要只是陈月牙一个人,付敞亮肯定跑了,但因为超生一句话,付敞亮就又回来了。这小丫头可是付敞亮从家里跑出来,差点被饿死的时候救过他的,她能说话,付敞亮都替陈月牙俩口子高兴。听陈月牙仔细讲了一遍自己罐头的来路,付敞亮一下来兴趣了,不止他有兴趣,火车站上好几个倒爷们都有兴趣:“有介绍信,那好啊,我先拿一百瓶,只要有介绍信,我也不怕治安办的抓人,卖起来多容易。”呼啦啦的,突然从四周围过来好几个人,其中有个一脸拉茬胡子的人说:“咱要没钱,能不能先欠着,把罐头拿过来卖,卖完再给你钱?”这就是想耍赖皮,故意欺负陈月牙是个女人,混水摸鱼的了。“离我妈远点儿!”贺帅看他离mama太近,挺起胸膛就是一声吼。胡子拉茬的男人低头一看:“嗨,小屁孩儿,脾气挺大。”“离我mama远点儿!”要说贺帅这一声不算大的话,贺炮的大炮嗓子一声喊出来,能把方圆三公里内的治安员都给招来。对于倒爷们,这简直是毁灭式的摧残。“行行行,我们离远点儿,在哪儿拉货,怎么给钱?”胡子拉茬的男人说着,已经开始摸兜了。街道是肯定不让这帮盲流进的。就街道,其实也不鼓励陈月牙把罐头卖给倒爷们,但是,毕竟现在这种生意属于政策盲区,她就算卖了,街道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陈月牙说:“明儿一早,你们在清水河边等着,到时候有人把罐头给你们送出来。”“那咱们就不见不散,要不好卖,我们可要找你退货。”大胡子高着声儿说。虽然说卖不到钢厂那种地方去,但鸡鸣狗盗也是生意,这一统计,就在这火车站,一嗓子喊出去,就足足卖了1000罐。“这群小崽子,看不出来阵势挺大,弟妹,你生了几个好儿子!”陈月牙走的时候,那胡子拉茬的男人说。贺帅专门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一副劲得得儿的样子:“而且马上就长大啦。”“多吃点,长快点儿,明天能你妈搬罐头。”一帮倒爷们笑着说。带着一长串的小崽崽们出了倒爷们的聚集地儿,陈月牙大松一口气,超生也鼓着嘴巴,使劲儿的往外吐气儿。好悬好悬,mama居然和倒爷们做成了一单大生意。“爸,那是我爸!”贺斌正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的走着,突然看见一棵树后面站着个穿着白衬衣,蓝裤子,手里夹着大檐帽的男人,两条飞毛腿就迸出去了。“怎么样,能不能卖出去?”贺译民颇有几分担心的接过闺女,问。陈月牙轻轻瞄了丈夫一眼,那眸光柔的跟水似的,眼里是满满的对丈夫的倾慕,偏偏嘴里不这么说:“看你这身衣裳,连火车站都不敢去。”“我要去了,那帮倒爷估计全得扒上火车逃个一干二净。”贺译民说。倒爷和公安势不两利,但不都是为了生活,为了一口饭吃吗?政策和现实社会的人情公理相冲突的时候,贺译民也只能在尽量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情况下,保证所有人都不受伤害。所以妻子去做生意,贺译民担心,但只能远远的看着。一路往家走,贺译民总觉得自己的周围充斥着一股子不明味道。帅斌炮走在前面,也一直在规律的扭着他们的小屁屁,就连超生闻起来都是臭臭的?“这几个孩子身上是不是有没擦干净的粑粑?”贺译民把超生肘在半空中,深深闻了一口说。陈月牙直接闻了一下超生摞着三个补丁的小屁屁:“是挺臭的,但我明明替她擦干净了屁股呀。”贺译民还是觉得不应该:“是不是这几天没替孩子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