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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好,也不是甚么珍贵玩意儿,莫要因为这个与我置气。”说完后,元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用了平日里和女仙们相处的熟稔口吻。忒是轻浮。元阳忍不住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末阴闻言转过身来,也不瞧他手中的五彩凤凰毛,只直直凝视着元阳的眼眸。“元阳……仙君”“是了,是在下。”元阳愣了会儿,慌慌应下。果然美人的声音也是万里挑一的,沁凉低沉,有如泉水之响。“仙君未曾做错事情,只不过是在下念及凡尘中与仙君的一二往事,触景生情罢了。”元阳闻言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儿,果真如此!按照他千年前的风流性子,绝非那种本本分分于人间历劫的主儿。轮回泉水洗去的那百年间,果然是造下祸端!这下好了,被老冤家找上门儿来了,自己还头脑空空,茫然不知因果。元阳的太阳xue突突作痛,恨不得把手中的凤凰毛给扔出去。“仙君可是喝过轮回境的泉水了?“是的,喝过。“末阴垂下眼眸,愣了会儿:“这样也好,忘了也好……”元阳转移视线,“妖君身上不知是甚么香,闻着让人心静。”他打着哈哈,想缓解稍显滞闷的气氛。“你若是喜欢闻,便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好了。”白衣人莞尔一笑,不知晃了谁的眼。元阳听这话忍不住红了耳根,他白担了仙境第一风流的名头,竟叫妖境的后辈给拾了便宜。千年前一直调戏别人的角色,今日倒真切地体会了一把被调戏的尬趣来。末阴显然不满足于此。就在刚刚,两人隔着五彩的凤凰毛聊天,他们一仙一妖尚且保持相敬有礼的距离。这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末阴妖君离他愈来愈近,香味不留缝隙地包裹住元阳的三窍,他几乎能感受到末阴隔着面纱,吹在他脸上的温热气息。元阳退一步,妖君便靠近他一步。“仙君,你可愿意和在下,玩个游戏?”“且说。”元阳微微怔愣,心想这妖君是个有意思的,四海之内多一个朋友,倒也不错。末阴拉住元阳的衣袖,将他的手缓缓往上抬动。元阳三窍里闻着香气,手背感受着那人手心微凉的温度,指尖由下而上依次划过末阴微凉的白衣锦绸,最后堪堪在那人的脖颈处停下。指尖微热,元阳几乎能感受到那人皮肤下血液的流淌和脉搏的跳动,而这感触也仿若能连接他的心跳,一呼一吸,一律一动。“如若仙君能在我的面纱掉落之前接住它,就算仙君赢。”元阳浅浅呼吸:“赢又怎样,输又怎样?““仙君若是赢了,要什么都行。若是输了,在下便要在仙君的殿上叨扰几日了。”元阳转了转左手中的小木珠子,横竖都能一睹传说中的容貌,也不亏。只不过,这妖君竟还特意把他的手摁在脖颈处,未免太小看他。一个面纱而已。末阴翘起唇角,将手抬起,他勾离耳边的丝绸结,薄纱顿时遥遥欲坠,元阳左手一紧,放在末阴脖子上的右手顺势往上抓。香气愈发浓烈,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眼前的薄纱朝着他的脸罩来,白色的,丝绸的,沁凉的,透着一股迷幻之气的,晃得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雪白。时间被无限滞缓,灵力在雾气中波动,元阳几乎能想象得出那面纱渗过手指缝时,皮肤和纱丝相互摩擦的触觉。可惜,接住面纱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脸。面纱裹在元阳的脸上,雪白遮掩住所有的视线,他一愣,闷闷的声音从纱布底下传来。“妖君用得一手好幻术,在下根本没有看得清。”白衣人只是笑,带着那股香气向尚且眩晕的元阳靠近,温热附在他的耳边,气息吹过:“仙君,是你输了。”一阵风吹过,面纱缓缓掉落,在云雾弥漫的地面化成雾气,飘往不知处。他转动僵硬的脖子,透过雾气隐隐绰绰看到那人的容貌,模模糊糊,只觉得与他想象中的模样十分不同。元阳的眼角发涩,有些心慌。他堂堂司木仙君,占了数千年帅惨人寰的名头,终于在今日,遇上劲敌了。仙境日月轮转,掌管乾坤的神仙一翻手,昼夜便颠倒过来。元阳殿外几只仙鹤高抬着脚,在院子里傲气地晃荡,时不时发出一声啼叫。几片祥云飘洒而过,刮来阵阵捎带灵气的暖风。“师尊,当真那摸你脑壳儿的妖君,要来我们殿入住?“元阳这厢正拿着核木刻字,闻言手一抖,险些划出一道痕迹来。“胡说,明明是被本君的真容所震慑。”他察觉到自家小徒弟憋在嘴角的笑意,恼羞成怒,掷出一个木珠子来,正中脑门。扶原吃痛地喊叫了一声,委屈地抱住脑袋。“别闹了,且先出去。”元阳沉下眼眸,眉宇间升腾起肃然之气,不复嬉皮笑脸。扶原见势弯身行礼,乖巧地退出房间。师尊木雕之时,是不喜被人打搅的。元阳将门关上,施了个简单的阵法,他从床榻旁拿出那个未雕完的水烟筒,放在手中颠了颠。这种神木亲火,雕成了用灵力一封,便可成为上好的司火神器。他寻思着先把这个水烟筒雕完,而后送去给司火仙君使使,就当是探路寻踪。此物用料十分讲究,选得乃是东阳之地的神木。元阳拿出衡宁锻出的刻刀,在木料上比了比。刻刀是在神木上行走的魂,每个纹路和褶痕都是它面对的荒地,元阳的手法流转,那刻刀便灵巧地在木头上耕耘,用钝的方式悄悄寻探木头内心的柔软。晃动的手,刀的刃和木头的碎屑混在一处,像闪电穿梭云间,铿铿锵锵中灵力弥散,那荒凉的纹路上逐渐浮现出祥云、飞鸟和咒语......匠心让着顽固不化的木头开出温暖而优雅的智慧,每一处都栩栩如生,每一处都活色生香。连那些卷曲的刨花锯末,也飘荡出东阳之木特有的清香,在灵力的陪护之下聚成一团新的木料。元阳勾画出最后一条纹路,停下刻刀的游走,手中的东阳神木仿佛被赋予新的生命。他将水烟筒举过头顶,在空中旋转,让光线打磨每一个纹路的缝隙。接下来,就只剩下修光和漆色了。元阳勾起唇角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木雕放回盒子中,小心翼翼地盖上,心中的石头终于少了一块。刚刚收手,外面响起一阵喧闹。由远及近。结界突然被破开,扶原闯进来,一脸焦急地直喘气:“师尊,不好了,来了个女的,是……是昨日的那个琵琶仙女!”“这有何惊慌的?”元阳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