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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绥这个小气鬼。不过下了两天的雨今日倒是终于停了下来,舒乐支着下巴往外瞅了瞅,兴高采烈的站起身来,对旁边的秋兰道:“去把本将军的红缨枪拿来,我出去耍耍。”秋兰恭敬的跪下来,开口道:“陛下吩咐,凤栖殿中只有皇后娘娘,没有舒将军。”舒乐:“……”舒乐哑火了半晌,伸手往桌上一拍,妥协道:“行吧,去把本宫的红缨枪拿来。”秋兰对舒乐磕了个头:“陛下特地叮嘱了奴才几人,娘娘身上伤重,切不可再舞刀弄枪。”舒乐:“……”要不是他脾气好,可能现在就得去跟那小皇帝同归于尽。大概是见舒乐的面色实在不好,秋兰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才试探道:“娘娘,昨日福全公公特来通知,陛下今日宫中有庆功宴,让您一定参加。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是否要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舒乐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目光沉沉的看了过来。直到看了秋兰良久,舒乐才缓缓站起了身:“沐浴不必了,随便换一件衣服吧。”秋兰跟在舒乐身后,垂着头毕恭毕敬道:“陛下昨日刚刚又送来了几套新绣好的凤袍,奴婢已经为您打理妥当。您要看看吗?”舒乐一口火憋在胸口前,半天都泄不出来,只觉得难受极了。他挥了挥手:“不必,随意拿一件过来给我就行。”秋兰又跪了下来,让人崩溃的声音再次道:“可是陛下说了,让您务必每件都穿过看看。若是哪里不合身,他再让御绣宫那边继续修改。”舒乐忍无可忍,抬手取过桌上的茶盏就要朝那老嬷嬷掷去——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舒乐抬起脸,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如同牢狱的凤栖宫。过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笑了笑,自嘲道:“你起来吧。本将军杀了无数人,却从来没有伤过后周百姓。”舒乐将手中的那只茶盏又重新放回了桌上,抬步向前,幽幽道:“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秋兰死里逃生的粗喘一口气,站起身,不小心间看到了舒乐重新放回桌上的那只茶盏。青瓷的茶盏已被硬生生从中捏出一条缝来。而艳红色的鲜血。正顺着那条缝隙一点点,无声的滑落下来。宫中御宴开始的时间正是戌时。直到殿中早已一派歌舞升平,舒乐才着了一身绛红凤袍,缓缓从殿外款步而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凤袍,乌发挽髻,一根戏凤金步摇斜斜入鬓,鎏金流苏随着夜风轻晃。大抵由于是庆功晚宴,气氛显得十分轻松。再加上周绥刚刚御驾亲征,大胜而归,在民心上自然比之前把控更强。于是这次的御宴上除了惯例的几场表演,几位家中正有适龄少女的大臣纷纷也将女儿一同带了来。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舒婉仪没有前来,舒乐走进殿中之时,第一眼便只看到了坐在列席前排的舒弘毅。两人遥遥对视,舒乐朝舒弘毅点了点头,便挪开了视线,往殿中看去。台中正有两位少女一筝一舞。皆是二八年华,一人淡青襦裙一人嫩黄长裙,一人活泼一人婉约,叫人分外注意。自从入了凤栖宫,舒乐别说没见过有丁丁的男人,就连漂亮的小jiejie都没有再见到过。此时就像是突然被放出了笼子,不由多看了几眼。周绥的位置居高临下,自然将舒乐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中。从舒乐穿着一身自己亲自挑选的凤袍踏入景华殿,漫不经心的踩着柔屐一点点向他走来。亦看到舒乐毫无兴趣的朝龙椅上只看了一眼,便所有注意力都被殿中的少女吸引了过去。可分明舒乐本人,要比这殿中的所有女子都要好看。绛红色的凤袍印的他肤色越发雪白无暇,挑高的衣领正巧完美的遮住了他肩上的伤痕。再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一步步走来,只朝着他。正殿中灯火烈艳,没有了面具的遮挡,舒乐精致的五官便不得不全数呈现出来。明亮的光线中那人的神情似乎有几分茫然,显得无辜而无害。只独独,那双眼睛不是看向他的。周绥坐在龙椅上,露出一个笑来,声音格外温柔道:“皇后来了?来朕旁边坐。”舒乐很不舍得的又看了那两名少女一眼,收回视线,抬起脚往周绥身旁走了过去。皇后之位仅次于帝王。舒乐一路行过,原本席间的所有朝臣皆起身拜下,就连刚刚的那两名少女也不例外:“皇后千岁。”舒乐刚好走到周绥身边,被群臣这一声吓得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前倒了过去。舒乐:“……”妈的,被人这样叫果然折寿。周绥却伸出手,轻而易举的揽住了舒乐,将人抱在怀里,露出一个笑来:“梓童不必着急,无论何时,朕总会等你的。”舒乐面上笑嘻嘻,心道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景华殿从建成起多作为宴厅使用,无论是大宴群臣,还是平日皇子皇孙的洗宴,自后周建国起皆是在此举行。故而龙椅旁设有凤坐,以施龙凤呈祥之意。龙椅在正中,凤坐则稍向右一些。意味皇帝是天选之人,皇后则仰天意而息。舒乐从桌上摸了个坚果,嘎巴嘎巴的放进嘴里咬了,顺便坐在了凤坐上。然后发现,这里的视线果真要比下面好了不少。难怪天底下这么多人都在追求他旁边的那个位置。舒乐又伸手去桌上摸核桃。还没摸回来,就见身旁的周绥一眼看过来,皱起眉道:“手怎么了?”舒乐将核桃抓回来剥开吃了,这才回道:“不小心撞到了。”周绥却一把抓过了舒乐的右手,冷声道:“你当朕还是三岁小孩?任你戏弄,若只是撞伤怎会还在流血?!”舒乐:“……”他低头看了一眼,还真的在流血。失礼失礼。毕竟自己也没注意。毕竟武将出身,虽然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但舒乐练惯了红缨枪,只要人不死,红缨枪便绝不会脱手。刚刚在凤栖宫中一怒之下拿了茶盏想砸人,没控好力道,谁知那青瓷那般不仅碰。不但碎了一条裂口,还划伤了舒乐的手。战时这种伤实乃小伤,不值一提。舒乐性子与普通武将并无二致,向来活得糙,随便找了件旧衣服随便往手上绕了两圈,急匆匆换了衣服就往这边来了,一时间也没再注意手上。直到刚刚抓核桃被周绥发现的时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