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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突然对舒乐道:“这个房间,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商珏父母的主卧,也是这栋别墅里最大的一间卧室。”舒乐愣了一下,顺着商妁的视线在现在他所呆的房间里环视了一周。不知是经过了多少次改造,总之再也看不出有丝毫卧室的模样。然而舒乐这人一向捧场,面不红心不跳的道:“原来如此,那应该是很不错的一间。”“的确很不错。”商妁的视线不知落在哪里。明明房间不大,她的声音却显得低沉又沙哑,“自从他的父母出事后,这间卧室便被废弃,再也没有人住过。”舒乐:“……”啧。妈呀,乐乐好怕。商妁终于又走回了舒乐面前。她似乎刚刚在屋内的酒柜中取了一瓶红酒,熟练的掀开了酒盖。又从柜中取出了两个高脚杯,一只摆在舒乐面前,一只摆在了自己面前。斟满。艳红色的酒液在明镜的高脚杯中轻轻摇晃。商妁端起其中一杯,轻声道:“这是商珏父母曾经在国外一场拍卖会上拍下的,六二年,准备用来作阿珏婚宴上的证婚酒,喝一杯吧。”舒乐:“……”舒乐尝了一口,着实没尝出什么滋味。——也有可能是面临死亡之前,精神太过兴奋?总之舒乐非常配合。商妁的外貌其实继承了商家人良好的传统,只是年轻时太忙,疏于保养;年纪大了又得了病,疯一阵醒一阵,更是没空打理。如果仔细去看,勉强还能看到她五官里娟秀的痕迹。她也没有喝太多,只浅浅饮了小两口,便将杯中剩余的酒泼在了木地板上。紧接着,那剩下的大半瓶红酒也被一并贡献给了地板。商妁的表情随着她的动作开始神经质起来,显得紧张而又仓促。她的手抖抖索索个不停,一边往木地板上泼酒一边絮絮叨叨的在口中念着:“阿珏新婚快乐……客人们多喝点,多喝点啊……”舒乐站在一旁,硬生生被她的动作给寒出了一身冷汗。而就在这时,舒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商妁还在一旁弓着身子洒酒,撒完一瓶,又将酒柜里其他酒也一并拿了出来,显然十分忙碌,并没有空搭理他。舒乐看了眼没有丝毫停下来意思的手机铃,便往房间门口走了两步,伸手去拉门把手——果然,锁得彻彻底底。这门看一眼就知道质量极其良好,显然是根本就没有给他出去的打算。不知是不是见到舒乐取拉门把手,商妁转过身朝舒乐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出不去啦,出不去啦!”舒乐:“……”手机铃声断了一次,很快又响了起来。舒乐低头看了屏幕一眼,依旧没有显示号码。但他总有种预感,这通来电的人很有可能是裴绍之。接吗?接吧。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通电话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和一个神经病聊天总比站在这里被一个精神病吓要来得好一些。舒乐站在屋子的一角,安静如己的围观商妁的动作,顺便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下一秒。裴绍之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大概真的是重伤未愈,他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虚弱和病气。裴绍之似乎是在奔跑,说话声显得断断续续:“乐乐?你在哪儿?!”“我在……”舒乐飞快的想了一下,改了口,“你出院了?你在哪儿?”裴绍之的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低了几分。他站住了脚步,双手扶着手机,垂下眼道:“嗯,我偷偷跑出来了,我没死的话……你会不会很失望?”舒乐:“……”还行吧。好像也没有特别失望。然而还没等舒乐开口,裴绍之便自顾自的道:“如果真的很失望……你可以开枪再打我一次,不要打心脏和头,就行。”裴绍之的声音又弱了几分,却显得非常执拗:“我不想死。”“乐乐,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舒乐:“……”可是。他就快要死了。舒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究竟出于哪一种原因,最终还是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他想了想,又绕开了这个话题:“你到中国了?你现在在哪里?”裴绍之的语气里便带了一分小小的得意:“我问了你的助理林羽凡,他说你参加了商珏的葬礼后要去商妁的别墅做客,我现在正在往商妁别墅那里走呢。”舒乐:“……”妈的,每一个问答都是致命题。这对话可能是没办法继续了。虽然隔着电话线,裴绍之的语气依旧非常温柔。合着他喑哑带着病气的嗓音,整个人甚至显出几分无助的脆弱来。也许是因为裴绍之已经在自己手上险些死过一回——舒乐突然有些不忍心。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难得的一种情绪。舒乐停顿了片刻,放缓了声音道:“你先回去风珏传媒等我吧,我这里很快就结束了,等一会儿我回去找你,行吗?”“不好。”裴绍之拒绝的非常果断。他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轮廓的豪华别墅,弯唇笑了起来:“我已经快要到了。”“乐乐,我来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舒乐:“……”舒乐被堵得哑口无言,下意识望了一眼窗户外边。别墅的挑高向来令人满意,而这里又是三楼,向外看去视野毫无遮挡。他没有看到裴绍之。然而,舒乐还没能来得及松口气——商妁便趁他一个不注意,将他手中的手机劈手夺了过去。手机砸在墙面上,又弹回木地板上。接着商妁神经质的在上面踩了几脚。舒乐叹了口气,只得靠在了窗户旁,眼看着商妁发疯。刚刚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离得近了,舒乐才发现这三楼的窗户竟然用了防弹玻璃。这样也好。至少在外面的人不用受伤。商妁终于发完了疯,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一双眼睛向上,直视舒乐。舒乐也低头看着她。商妁的疯总是一阵一阵,疯完了之后倒还能恢复几分神智。她直勾勾的盯着舒乐看了半晌,露出一个笑来:“你是阿珏的媳妇儿。”舒乐面无表情的拒绝:“我不是。”商妁尖叫道:“你就是!”她尖锐的嘶吼声像是最后绝望的悲啼:“阿珏到死都放不下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