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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嘶哑,丢出去像铁块:“打架时,别说脸,就是命没了,我也要欺负我的人付出代价。宗门里杀人偿命,你们可以试试,如果你们不杀我,只要你们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绝对千方百计也要把你们找出来,你们睡觉时、吃饭时、喝水时……都小心你们的命!”她满脸满脖子的血,谁都知道她没开玩笑,那三个男弟子面面相觑,心道云月玺果然被欺负疯了?不过,有这句话在,他们再想欺负云月玺时,也得多想想。与人暴力者,人恒暴力之。这时候,戒律堂已经到了。凌云望作为凌云宗掌门之子,戒律堂的人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凌云望说明来意后,那三个男弟子也恶人先告状,七嘴八舌地说是云月玺先打人,他们受了很多伤。戒律堂的执事看了看三个男弟子,再看了看瘦弱的云月玺,云月玺被众人欺负的事情,他其实早有耳闻,不只耳闻,看都看见了许多次。可是,云月玺不受渡寒真君的喜爱,也没有什么其他大背景,最重要的是,凌云望和云如烟都讨厌她。云如烟可是凌云望和渡寒真君的救命恩人,天资又高,人还美丽,大家都知道她前途无量。因此,只要事儿不闹到戒律堂来,戒律堂根本不会管这个事情。现在,执事假装不懂里面的猫腻,对云月玺道:“你欺压同门,该罚二百棍,开始吧。”云月玺冷冷道:“谁说我欺压同门了?”执事道:“他们。”云月玺道:“他们就是欺负我的人,你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辞,就信了我一个修为比他们低的女修主动去欺负他们?”凌云望领教过她的厉害,道:“你可不是一般女修。”云月玺却直接从大布袋里拿出一个留影石,这个石头很贵很贵,她把斩杀的妖兽皮毛、妖丹全卖了,也只买了这一颗。她知道戒律堂肯定不会帮她,所以,特意买了一个留影石。事实面前,戒律堂的人再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云月玺手中的留影石播放了全过程,包括那些人是怎么辱骂她宗门第一丑女,怎么拦在她面前,又是怎么三个男人打她一个人的,全录下来了。留影石里,云月玺抿着唇,瘦小的身躯被追捕着落荒而逃,她逃到了山缝里,眼看就能躲开身后的虎狼弟子,一道剑气把她刺在地上。她留了一地的血,不只功亏一篑,还要被人责骂。之后来戒律堂的过程中,她脸上的伤口崩开好几次,她也没哭,执着地走过来,想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留影石记录的影响一公开,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包括那三个男弟子。他们从留影石里看到自己如何流里流气地追着云月玺骂她丑,骂她废物,之后又穷凶极恶地砍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怎么会这样?大家都欺负云月玺,他们都习惯了,为什么现在看到他们自己的行为,他们觉得很不习惯?哪怕是凌云望,现在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云月玺。原来真的不是她主动打人,她在家里爱闯祸,但是这次在宗门里,不是她。云月玺播放完留影石,对执事道:“现在可以处罚他们了吗?”执事回过神来,道:“处、处罚,他们三人,一人打一百棍。”他以为这件事儿这样就能过去了——云月玺却道:“为什么只惩罚他们三个?凌云望一样打了我,他也有罪。而且,为什么刚才你让人罚我时,罚我二百棍,他们却只要一百棍?”“你是觉得他们身娇体弱,扛不住两百棍,而我皮糙rou厚,能扛动吗?”云月玺的质问一声接一声,她根本无所顾忌,反正,在这个宗门里面,她的处境不可能更坏了。她讨好人,别人打她。她避开人,别人打她。那么,她为什么不让大家都不好过?执事的脸一阵热乎,那当然是因为这些人都有师尊庇佑,云月玺没有。他觉得云月玺太不上道了,本来就被欺负成这样了,就要适当学会软弱、退让。她这样咄咄逼人只能让大家更讨厌她。执事随便找了个借口:“你打他们,他们伤得更严重,他们打你……”执事昧着良心道:“都是些皮外伤,你虽然看着流血流得多,但也没他们严重,所以只打他们一百棍,至于凌云望,他那是路见不平,并不算是欺压同门。”凌云望对此也没异议,想来,他就是这么以为的。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像当初他被救一样。凌云望小时候被救,所以,他也一直想成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冤枉了人伤害了人是错,认为那只是个意外。这个垃圾,云月玺暗骂。可惜这个垃圾身份高地位高,看执事这个样子,他是绝对不会惩罚凌云望的。云月玺紧紧握住拳:“谁说他们伤我伤得浅了?”她必定要为自己、为曾经的云月玺讨回公道。云月玺掀开胳膊上的衣服,上面是一道狰狞的剑伤,几乎横贯了整个胳膊,她道:“你看仔细点,这是第一道。”执事、男弟子、凌云望包括一旁的云如烟都惊了。云月玺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名节?虽然修真界的男女大防不严重,但是,仍然没有女子主动掀起衣服来让众人看的。云月玺又掀开另一边的袖子,上面整个胳膊都是青色,几乎结着冰渣子,这是另一个弟子用法器给她打伤的。所有人见到云月玺胳膊上的伤,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程度的冻伤,她究竟是怎么拿稳她的大铁锤武器的?她都不痛吗?云月玺道:“这是第二道。”她又想把自己肩膀处的衣服给撕开,凌云望皱眉:“别撕了。”这个女子都没有廉耻心?他不知道,人一旦活不下去,廉耻心算什么?执事也怕了她,怎么之前一直任打任骂的人,今天突然犟得像头驴?难道是真的被欺负狠了?执事道:“别撕了,唉,你这弟子,这么较真这么莽,在戒律堂还好,出去了也不怕吃亏?”云月玺冷冷道:“我吃过的亏够多了,不差那几件。”云如烟则如西子捧心般蹙眉:“jiejie,算了,你这样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咱们回去吧,我今晚给你多送点好药过来。”执事也劝:“对啊,真别撕了。”“别,让她撕!”一个如破风箱般的声音传来,这声音阴阴的,像是没见过光。一个枯瘦的中年男子面容苍白,眼中布着好大一块阴翳,拄着拐杖从戒律堂里出来。他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好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