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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芃侧身从桌子另一头拿过凉水壶,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的手边。姜巽离十分顺手地端起杯子喝了药。吃过午饭,两人在文辉路的一家宾馆里开了间带小书桌的套房,姜巽离开始准备设阵的事宜。他上午将这片区域看了好几遍,确定了埋下四方木的几个点,现在要做的则是根据这个阵的点位来调整符纹设计。四方木只有五块,这个阵则需要集禁锢和镇压为一体,因为中心那块是槐木,扬长避短的话,还需要将鬼气全部聚拢在那里。好几种符叠加,不能相冲,又要保证效力,设计难度不低。姜巽离坐在书桌前画符,蒋芃坐在不远处的床上,翻出自己的速写本,画姜巽离。半小时后,姜巽离终于将自己所想的几种符糅合成功。金色的符纸在他手里散发出浓郁的灵力,明明极薄,却支棱在空气中,一点下坠的弧度都没有。姜巽离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紧迫。他打开盛放四方木的盒子,先取出松木底料摆在面前,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灵力状态平稳下来。一分钟后,姜巽离从盒子里取出刻刀,开始照着符纸上的笔触纹理雕刻。雕刻与画符不同,虽然都是以腕力为主,但雕刻时手肘和肩膀的用力程度比画符高得多。止疼片与麻药也不同,它只能缓解疼痛,但当你非要让伤口着力时,它能起到的止痛作用就极为有限了。这才是第一块符木,姜巽离的冷汗就已经洇湿了整片后背。最后一刀完成,他长出一口气坐直身体,把刻刀放在一边。蒋芃递给他一块半湿的毛巾,姜巽离接过来,道了声谢,将额头和脖子上黏腻的汗渍擦了擦,又把毛巾递还给蒋芃。他伸手将盒子里的桂木取出来,开始刻第二块木符。宾馆房间内再次响起刻刀切割在木头表面的沙沙声,蒋芃将毛巾洗过,又拧干,折了两道放在姜巽离左手边的桌面上。他坐回床边,拿起速写本,笔尖抵在纸面上,一动不动。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坐在书桌前埋头雕刻的姜巽离,此生第一次感觉无法下笔作画。两个小时过去,姜巽离刻完了全部五张木符。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肩膀的伤口疼得已经有些麻木了。麻木了正好,下一步工作需要他完全集中精神,不能有任何差池。姜巽离把符若海送给他的一小盒朱砂打开,倒了一些在纸杯里,用水调和成略粘稠的液态。他看了看木制的符箓,想到那只小鬼可怕的杀伤力,叹了口气,拿起刻刀在毛巾上擦了两下,飞快地挑破自己的指尖。蒋芃忽地攥紧手里的圆珠笔,看着姜巽离往那只盛放了朱砂的纸杯里滴了几滴血。姜巽离调制好填充符箓的朱砂膏,扭头道:“接下来千万不要打扰我。”蒋芃点头。姜巽离将纸杯口折出一个尖角,微微倾斜,催动灵力,引导朱砂膏均匀铺进木符雕刻好的凹槽中。这一步他必须聚精会神,以保证灵力和朱砂填充的连续性,一笔一划,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小五行法器的效力本来就会差些,他又迫于身体状况,选择了小五行中最弱的四方木。如果不能在成符时找补回来一点,那他很可能会设阵失败。设阵失败的后果,是他绝不想看到的。灵力与精力的双重压榨让姜巽离的消耗变得极为迅速,等填完全部五张符箓,他的脸色已经白得有些吓人。但姜巽离本人却对此毫无所觉——五个符箓法器制作得都很完美,这是他在目前条件下能够做到的最好,满心的兴奋感让他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达到极限。“好了,我们这就……”姜巽离从书桌前站起来,忽地眼前一阵发黑,等他再恢复清明时,发现自己已经落进了一个有些僵硬的怀抱里。蒋芃的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稳稳扶住。古老檀木熏香的味道从蒋芃身上散发出来,让姜巽离恢复了些力气。他很喜欢蒋芃身上的这股檀香味,但现在并不是靠在美人怀里装病弱的好时机。他从蒋芃怀里离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得赶紧去设阵了。”蒋芃的视线凝滞片刻,一言不发地转身去拿车钥匙。埋法器的地点是姜巽离在上午就测定计算好的,蒋芃驾车带着姜巽离一个点一个点找过去,并承包了所有挖坑填土的工作,姜巽离只需要控制好木符的朝向和深度就可以了。最后一块槐木符箓法器安下,姜巽离感觉到周边的灵力场在极短的时间里风云变幻,带着一股向内收缩的压力,把这一片的阴邪力量尽数收拢到阵眼附近镇住。这是以槐木为眼能做到的极限了,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静待夜晚的到来。“成了?”蒋芃问。姜巽离点点头,咧开嘴笑道:“小爷出手,怎么可能成不了!今天晚上就把那只小鬼打得它mama都不认识它!走,回宾馆休息会儿,晚上再来。”两人回到宾馆,姜巽离立刻进了卫生间。他下午出了不少汗,浑身黏得难受,想洗澡又怕淋湿伤口,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用毛巾擦了擦身,穿着一条底裤回到卧室躺上床。直到蒋芃和衣坐在另一边,床垫微微下陷的时候,姜巽离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他当时为了要那张书桌,订了这间套房,但……这套房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啊!姜巽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就说,怎么当时酒店前台的妹子看他和蒋芃的眼神那么奇怪!他怎么早没想到呢?他的反射弧这是要逆天吧?!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只能加剧这种尴尬,只好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想到,闭上眼睛默默睡觉。身体和精神的疲劳很快让姜巽离的思维涣散、大脑放空,即使止疼药的效力已经开始减退,他仍然没费多少时间就睡着了。蒋芃坐在床铺的另一边,靠着床头的软垫,低头看姜巽离的睡颜。见人睡得很安稳,蒋芃胸腔里翻腾了整整一下午的烦躁情绪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姜巽离,开始回想自己这两天的不正常。是的,蒋芃知道他自己有点不正常,自从姜巽离在他身边,因为他的驾驶失误被那根钢筋刺伤,蒋芃就能感觉到他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座火山在叫嚣着想要喷发出来。说是愧疚自责,一定是有的,但又不仅限于此。这种情绪很复杂,很陌生,又很难控制。就比如说,当他看到姜巽离在伤口疼痛的折磨下,还要拼尽全力雕刻符箓的时候,他恨不得冲上去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