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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贵公子此刻也在想类似的事,只是画风跟段章不一样。段章穿白的,他穿黑的,不是情侣装胜似情侣装,就是有点儿像……黑白无常。可能是最近鬼差见多了,容易发散联想吧。“给。”段章随手从车里拿出一杯奶茶,网红奶茶店买的,特助找人排了一个小时的队。司年接过,一边插吸管一边很自然的上了车。等到车子开动的时候他也差不多了解了这杯奶茶的口味,点评道:“太甜了,茶味太淡。”“下次再换一家。”“你怎么不说直接包下来改良口味呢?”段章笑着戴上墨镜,“也不是不行。”今天段章开的依旧是一辆敞篷跑车,因为司年特别喜欢这种能够开盖的。风呼呼的吹着,把头发全吹乱,但却一点儿也不丑,因为大自然就是最好的造型师。其实主要看脸。但段章今天似乎听到些不一样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不如铃铛声那么清脆,但总在耳边响起。他不由瞥了司年一眼,终于在他耳边发现了秘密。司年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好看吗?接风宴那天的贺礼。”那是一只单个的耳坠,金色的镂空雕花小圆球里装着一粒红宝石做的相思豆,整个小圆球也不过指甲盖大,小巧精致。风轻轻一吹,那相思豆便在球壁上来回叩击,发出悦耳声响。很容易便让人想起那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段章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谁送的?”司年挑眉打量他,似乎闻到了他嘴里的醋味。不过屠夫今天心情尚可,便不逗他,说:“是商四那老不死送的,你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喜欢做手工活的木匠,他对象据说是个裁缝,真是绝配。”木匠配裁缝,可不是绝配么。就在这时,司年终于发现周围的街景有些眼熟:“打孔桥?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到了就知道了。”段章却没多说,径自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带司年沿着街道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让司年分外眼熟的地方。他记得上次他来打孔桥时,餐馆老板告诉他:这家艺术馆换了新老板,正在装修。新老板是段章?段章用开门的动作回答了司年的疑惑,他绅士地侧过身子,说了声:“请。”司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可打孔桥实在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段章带他来这里一定也有特殊的用意。这让他不由想起了他跟段章在街角咖啡店打过的一个赌。缓缓勾起嘴角,司年信步走进了焕然一新的艺术馆,用他那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场馆很大,入门的白墙上就错落有致地挂着一些色调鲜明画。司年看不懂那些后现代的作品,更无法欣赏那些杂乱线条,所以大部分时候他都在观察展馆内部的建筑结构。如果那些画是艺术品的话,那这展馆本身就是一件巨大的艺术品。展馆的顶部被做成了巨大羽翅的模样,纯钢架结构,铺以大片大片的可翻转的玻璃窗作为羽毛。当那两扇翅膀张开,拥抱阳光,让一切温暖犹如实质般洒落在充满原始工艺风格的金属架、还有那光洁如镜的墙壁上时,身处其中的人,就像置身于一片纯净的异次元空间。至于那些点缀的绿植,一定是上帝的馈赠了。奇妙的空间感让司年那少得可怜的艺术天赋得到了极大满足,连带着那些看不懂的抽象画都显得亲切起来。他不禁问段章:“这是你找人专门设计的?”段章微笑:“其实展馆本身的设计跟这个就差不多,我只是稍微让人改了改。时间很紧,不能大动。”实际上段章专门托南区分局张局长找来的全部由妖怪组成的施工队,并亲自上门,请北区傅先生把关设计稿。力求在不让普通人起疑的同时,达到最完美的效果。“你带我来就为了看这个?”“不是,展馆里面当然还有展品。今天是新馆落成的第一次展出,你是唯一的客人,我想给你看的是本次展览中唯一的一件展品。”唯一,这是多么动听的词汇。段章用了两个唯一,足见他的郑重和用心。如果说刚到打孔桥的时候,司年还只是有些猜测,那现在这个猜测基本上就可以落实了。有什么东西一定要放在这里展出,有什么东西值得段章费那么大周章,他想说什么、做什么,司年全部都可以猜到。“走吧。”司年表面平静,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丝波澜。就像被春风吹皱的湖面,波澜还很小,而直到他看到摆在展馆正中央、恰好被一束阳光笼罩在内的展台时,湖面忽然刮起了风。就像当年碧海上的流离之风。司年还记得他刚成年的时候,无淮子来给他送贺礼。他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司年,拿着酒壶的手背在身后,笑着问:“你的耳坠做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啊?”出身鹤京的飞鸟,心口上的羽毛是特别的,有一根细小的血管连接着心脏。拔下来的时候,心脏会抽痛,这种痛苦虽然转瞬即逝,但难免有人怕痛啊。所以如果有谁不忍心自己下手的话,通常都会让父母或者好朋友代劳。司年怎么会下不了手呢,所以无淮子也就那么随口一问。“你有心仪的对象了吗?”他又换了个问题,笑得爽朗又欠揍。“关你什么事。”少年时期的司年比现在还要臭屁。“阿枫托我来打听啊,你不知道他喜欢你吗?一直在等你成年呢。还有大祭司家的那位,别看她满身是毒,心里可装着你呢。”但是屠夫,心硬如铁。兜兜转转,当时的少年们一个个都不在了。司年却又再次见到了自己的耳坠,碧海琉璃珠在阳光下低调静默,可仔细瞧,却能发现它里面包裹着的亿万星辰,璀璨夺目。段章抬手在展台边缘的隐蔽处轻轻一按,玻璃柜便自动降下,缩入展台内。他拿起耳坠递到司年面前,说:“物归原主。”司年却没有伸手接,他抬眸看着段章,琉璃珠里蕴藏的星点似乎倒映进了他的眼眸里:“我们曾经拿它打过一个赌,现在你找到了它,你赢了。”段章轻笑:“是。”“说吧,你有什么要求。”“不管什么都答应我吗?”“我司年说过的话,从不反悔。”“好。”段章忽然靠近了一步,灼灼的目光从司年的眉眼一直巡视到他的耳畔,带着股叫人心脏打鼓的压迫感。然后,他毫不留情地伸手摘下了那颗玲珑骰子相思豆扔进展台里,冷漠得像是在处理什么垃圾。他这举动莫名透着一股幼稚气息,让司年忍不住发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