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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味地吃了他阿姊给他省下来的半个大rou炊饼。这小子也是南北杂货的常客了,只不是来买东西,每天都是饭点过来,从他阿姊那里蹭点吃食。这少年的阿姊便是当初那些逃婚抗婚的小娘子中的一员,他们家家境贫寒,耶娘见这南北杂货肯收她,每日在这里干活有吃有穿还能挣一份工钱回去,于是便也不再逼迫。他们家中除了耶娘便只有两姐弟,当jiejie的很是疼爱弟弟,这两年不仅自己挣来的钱财尽都交与家里,就连平日里的饭食都要省下几口喂给自己这个弟弟。对于这个常年蹭饭的,南北杂货里的管事们大多不喜,毕竟在这里干活的人这么多,要是个个都叫家里人过来蹭饭,那以后还怎么管理。一般人若是见了管事们脸色不好,一次两次以后便也不来了,这少年却是个面皮厚的,倒也还算乖觉,每日都只在他阿姊身边跟着吃几口,管事们见他面黄肌瘦那样,倒也没有很为难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倒是没想到,这一日,这名少年在吃完炊饼以后,竟然偷偷告诉卢蓄一个消息,大抵是因为卢蓄平日里看着最是面善,于是他便与卢蓄说。他说在罗家发生那件事情的前两天,自己到常安坊那边给人跑腿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两名贼人和一个中年男子走在一起,看那两个人的模样,风尘仆仆的,像是行了颇远的路途,刚刚进城一般,那时候天都快黑了,他从常安坊出来,那三个人刚好从外面进去……卢蓄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罗用,罗用知道自己眼下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于是便没有亲去,而是让人将这个消息带给了邢二,让他去查这件事。邢二这两年遵纪守法很是低调,倒是又拣了一些小孩回去,在他那大院子里盖了几间屋子,教那些小孩磨墨印刷的活计,大孩带小孩的,这活计不累,挣得也不算多,吃穿用度大抵还是够的。大一点的孩子能出去外面干活的,有送去南北杂货,也有送去阿姊食铺,还有一些去了别处的。有些大孩子出去干活以后还会拿钱回来,有些不拿,不拿的邢二也不勉强他们,对于那些拿钱拿东西回来的,邢二经常就要对院里的孩子说,叫他们一定要记住这些人的好,做人不能忘恩负义。邢二这两年虽然安分许多,但他毕竟是那样的出身,听闻常安坊那边也有不少三教九流,加上这常安坊与归义坊距离颇近,所以这件事由邢二去查,就不会显得十分打眼,再说那样的地方,让邢二过去,肯定是事半功倍。邢二去了常安坊以后,先是与街头巷尾那些闲汉混混们浑聊,问他们这一带有没人要的小孩没有。现在坊间也有传闻,言是邢二专门带一些没人要的小孩回去,在自家院里办黑作坊挣钱。那些街头巷尾的地痞闲人,要么与邢二熟识,要么有心想要与他结识,也有真心佩服他为人仗义的,大抵待他都颇热情。说着说着,邢二不经意就提了一句,言是近日罗家正在寻找的那两名贼人,问他们先前见过没有。“……”邢二此话一出,在场那些人当时就不说话了。邢二一看他们这个反应,便知晓他们这些人私底下一定是有什么传言,只是他们一时不肯说,他便也不再多问,随意又转了几个地方,寻了寻还有没有无家可归的小孩。他这两年常常这般在坊间转悠,若是遇到没人要的小孩,就像小猫小狗一样捡回去。那些小孩落在他手里,虽然也要干活养自己,但总比落在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手里要强得多。有些人最擅长哄骗孩子,口里说着好听的话,实则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有些流落街头的孩子年岁着实太小不能分辨是非,听信了那些人故意放出来的流言,以为邢二就是个开黑作坊的,看到他便要躲起来,对于这一点,邢二也很无奈。邢二这天下午到常安坊走了一趟,心中便已有了数,当天晚上院里的小孩都睡下了,他也不着急睡觉,独自一人坐在灯下小酌。约莫三更时分,有人轻轻叩响了他家院门,邢二开门一看,这来得还很不少,足足六人。进屋落座以后,这几个人便对邢二说:“邢二兄白日里提起的那件事,我等确实有所耳闻,只是听闻这件事背后怕是还要牵扯出什么大人物。”邢二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这是罗三郎今日差人与我送来,只要你们提供的消息不错,这些白银你们几人便拿去分了吧。”这几人七手八脚打开这个钱袋一看,只见在油灯昏黄灯光的照射下,那一袋子白银正闪着润泽的光亮,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啊!那一块一块的银子,像是新绞开的,每一块都能有牛眼那么大,拿在手里颠了颠,颇重,几人数了数,总共十块,于是便纷纷转投去看邢二。“再给你们两块,够分了。”邢二只好又从怀里摸出两块丢给他们。“邢老二,你这扣了不少啊!”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半真半假玩笑道。“只许你们收钱,就不许我挣些辛苦费?”白白又拿出去两块白银,邢二一脸不高兴地催促道:“快说吧,那两个人究竟是甚的来头,怎的罗家人这些时日这般寻找,都寻他们不出。”“自是有些来头。”这几个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若不是信得过邢二兄的为人,今晚我们也是不敢来的。”“那山南的脚夫帮你知晓吧?”“虽是脚夫,行事却颇恶。”“听闻他们不仅与人做脚夫,还与人做打手,只要对方出得起钱。”“还能买凶杀人?”邢二接话道。“那倒是不曾听闻过,但是那两名贼人生前确实出入过我们常安坊某户人家的宅院,那家人就是脚夫帮的。”这几人言辞凿凿。“哪户人家?”邢二问道。“!”第二天一早,邢二又去了常安坊,依旧是独自一人前往。这一回他没有在街头停留,而是径直去了常安坊西南角某户人家中。邢二进了这个院子不多久,后面很快又来了不少人,人人皆是绷紧了一张面孔,又都是身板结实皮肤黝黑的青壮,没有人说话,只是安静地走进这个院子,然后又关紧了院门……正午时分,邢二从常安坊出来,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找了罗用。“那两名贼人乃是山南那边的山贼,从前未上山之时,也曾做过脚夫,与常安坊的脚夫帮有些交情,此次进京,便去拜访了一下旧友,从而走漏了消息。”当天下午,罗用的弟子们便查到了当初与那两名贼人接头之人,正是恭王府中的一名部曲。与此